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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韋樹浮雪一般乾淨,吸引了諸人。
言尚與眾人一道看去,見馬車簾子輕輕掀起一角,隔著雨簾,暮晚搖向這個方向看來。
他猛地別過了臉。
旁人以為她是在看韋樹,言尚卻知她在看他。她難得在他身上花了那些精力,她一定要看到成果。
「下一個。」
到了言尚。
言尚收傘,由人搜身。旁邊有一位文臣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考試的文人們。
眾考生不知,這是新任的吏部考功員外郎,正是他們此次考試的主試官。
主試官便站在院門口看他們進試場,他們無人認識,自然也無人會主動攀附。
主試官聽到下屬報名少年郎名叫「言尚」。
驀地耳朵一動,想到了前兩日丹陽公主送來的行卷。
他不覺向言尚看去一眼,看少年郎君長身俊容,玉骨清寒。雨水沾袍,不多狼狽,反讓他的氣質更為清透。
主試官怔了一下,若有所思:……這位應該是今年考生中最俊的了吧?
若是詩賦差不多,那便點一個探花郎吧。
自科考立下第一日開始,探花之意,本就是看臉。
第28章
雨水連天, 考生們一一排隊進入尚書省院門參與科考。
馮獻遇排在言尚身後。
他見一個文官立在院門前不言不語, 又一直盯著言尚看, 不覺心中一動。
他已經參加三年科考而未及第, 他與劉文吉這樣對官場充滿希冀、不信有人偽作的人不同, 也與言尚這樣第一次參加科考、對考試內幕一無所知的「新婦」不同。
他見那位文官盯著言尚看,心中就一頓, 想莫非這位文官是什麼大人物?而言素臣並非如他自己說的那般樸素,言素臣在長安是有什麼人當靠山的?
馮獻遇不禁目色暗暗。
想到前段時間幾人一起行卷,韋樹有自己的關係自然從來不與他們相隨, 劉文吉向來不屑此事也不與他相隨。只有言尚和馮獻遇二人不停周轉於各位達官貴族的筵席上, 抓緊每一次機會向那些人推舉自己……
然而若是言尚有其他機緣, 那與他一路扶持、互相鼓勵的自己算什麼呢?
馮獻遇這般想時, 再聽到考生中的竊竊譁然。他回過神, 隨著譁然聲向後看去, 見是韋樹撐傘而來, 眾考生皆在觀望。
這些考生大多在二十左右,而毫無疑問, 韋樹是所有人中最為年少的。他少年風流,玉致清泠,絲毫不為其他考生的各異凝視而多關注一眼。哪怕同是世家子弟, 如此風華矜傲者,也是少數。
而眾人都能看到,他是從丹陽公主的馬車上下來的。
看來確實如傳言說的那般,韋七郎到長安後沒有去依靠韋家的勢力, 而是去攀附了丹陽公主。
眾人一時感慨,寒門子弟更是幾多嫉妒,想到:攀附公主,得以及第,有什麼了不起?若是把此機會給自己,自己能夠攀附上丹陽公主,自己一定比韋樹做的更好!
馮獻遇聽著周圍人的各異聲音,再看韋樹根本不理會周圍人,既不理會旁人的羨慕,也不理會旁人的巴結。韋樹入了考生的排隊中,還施施然從袖中取了一卷書來,閒然無比地撐傘看了起來。
馮獻遇:「……」
少年郎君那淡然之狀,讓他這樣幾次都不能登科的人,好生羨慕啊!
正羨慕著,搜身的官吏已經不耐煩地點了他的名:「下一個,馮獻遇。」
馮獻遇連忙收回視線,專注自己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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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已經將機緣送了出去,就沒有再多關注科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