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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琴酒鎮定自若。
他停頓了一下,彷彿在問是不是要把目擊者一起滅口般輕描淡寫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草薙打了個哈欠,半支撐著身體爬起來,他湊近琴酒的側臉,抱怨道,「還好我體質問題,才不會腰痛。」
腰痛?
琴酒沉默了。
草薙眨了眨眼,「因為昨晚,大概是安室前輩他們工作壓力很大吧,貝爾摩德小姐給每個人都灌了酒。基安蒂小姐差點激動到開槍呢,後來,大家都醉倒了,因為代謝速率太快,只有我和貝爾摩德小姐沒有醉酒,所以我幫忙把你搬到了房間裡。」
「——陣桑似乎醉了,就壓在我身上不動了,因為抱得很緊。」他比劃了一下十指交疊的模樣,「所以費了很大力氣都沒有掙脫開,雖然讓四肢脫臼也可以做到,但是,我一不小心睡著了。」
「……」
「然後就到早上啦。」
啊,原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昨晚酒後做了什麼完全是雲裡霧裡的。說不準內心到底是有些失落,還是慶幸沒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琴酒若有所思,說不定自己應該更主動一點?在這方面他充分尊重另一位的個人意見。
只是他又能預料到貝爾摩德那種微妙的含笑表情了。
「早安。」
草薙看了看一排掛在沙發上的付喪神們,看上去年紀大些、實際心理年齡最小的兩名打刀被充當作了軟墊壓在身下。記得一開始安室透明令禁止了未成年(存疑)付喪神們喝酒的請求,奈何最後都喝多了,完全沒有防住被他們偷拿走酒瓶。
不同度數的酒液混在一起,沒有酒精中毒已經夠奇怪的了,貝爾摩德身為普通人會千杯不醉,實在是傳奇。
酒氣幾乎佔據了所有空間,草薙開啟窗戶,希望能有涼風灌進來。雖然最近周遭不太平,天氣卻出乎意料地比之前都要好,他望著碧藍的天色,陷入沉思。
「啊。」
清麗的音調。
「找到你了。」
金與白交織在一起,襯在彎曲的唇邊。
如同櫻花輕輕落在水面之上,世界為他的降臨暈染開了層疊的波紋,圓形擴散著,逐漸達到世界的邊境。草薙不由得退後了一步,他所處的彷彿已經不是封閉的室內,而是某個純白的世界,只剩下一扇半開的窗戶。
白鶴停留在窗臺上,與他之間只隔著窗框,如同一條涇渭分明的割裂。
那不是真正收斂翅膀,願意垂下高貴頭顱的白鶴,而是付喪神雪白的影子。仔細去看的話,他與五虎退說不準有些色系的相像,但其氣質完全不同。
他的唇間吐露出清晰的字句:「新任的審神者,初次見面。」
「……」草薙注視著他晶亮的眼瞳,「初次見面,請問,您也是付喪神之一嗎?」
「是也不是。」
他說著玄乎的話,伸出了手,那纖細的指尖輕輕撫上草薙的側頰。如同雪花落在面板上,溫度一瞬而逝,似鶴的付喪神認真又細緻地上下打量了他,再次笑了起來:「雖然這從來不是屬於我的職務,但是,我是來預示災厄的。請放心,我並非你的敵人。」
青年的每一句臺詞都像是美麗的歌劇。
他的食指抵上雙唇,微微嘆息:「我給你的提示是,一位脾氣不太好的劍客先生。」
付喪神說完,收斂了所有動作,他微微向草薙欠身,優雅地行了告別禮。緊接著,他向後躍下窗臺,從雪白的衣角上,緋紅的顏色開始滋生,一路攀爬到他近乎無色的面板與短髮之上。
被血染紅的鶴消失在虛無中,草薙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房間中,度過了短暫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