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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依舊是那種慵懶的、似乎不走心的聲線。
婉兒卻在聽到這麼一聲的時候,驀地繃緊了身體,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心裡面則禁不住腹誹著:她怎麼突然就出現了?皇后儀仗呢?趙應的呼喝聲呢?
武皇后喊了婉兒的名字,便緩步走到了婉兒的面前。
仍舊是那副閒庭信步般、八風不動的風姿,仍舊是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婉兒則仍舊毫無懸念地看到了視線之內的一幅裙裾,華麗的,燦目的。
好像,她見識了太多,這個角度的,武皇后的裙裾……
「妾上官婉兒叩拜天后娘娘!」上官婉兒口中說著,俯身而下,行起了大禮。
武皇后目光玩味地瞧著她身上的那套女官服色,而不是皇帝新賜的內命婦服色,嘴角微不可見地勾起。
仍是不動聲色地由著婉兒將大禮行畢,卻不說話。
竟然不說話!
婉兒在心裡默默扶額。
所以,武皇后是在等著她自己開口嗎?
這是,等著老鼠自投羅網的貓兒嗎?
婉兒暗自咬牙。
身為那隻為了活著而放棄了尊嚴的可憐的老鼠,婉兒唯有認命地卑恭又道:「妾此前去紫宸殿叩謝聖恩,半個時辰前到承慶殿叩謝天后娘娘聖恩。」
武皇后終於給面子地輕呵一聲:「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在這裡跪了半個時辰了?」
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婉兒心內慶幸。
她要的,就是讓武皇后知道,她在這裡跪了多久,以及與這個有關的,她交付忠心的誠意。
「是!」婉兒果斷趕緊應答道。
「沒有這樣的規矩。」武皇后冷淡道。
婉兒知道她指的是內命婦初被冊封之後謝恩的時候,絕沒有跪上半個時辰的規矩。
不止如此,婉兒確定,她一定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妾請聖人收回成命,卻不得見聖人,只好叩請天后施恩。」婉兒道。
「哦?怎麼說?」武皇后稍覺意外。
「妾只願做天后娘娘的女史,不願做聖人的才人!」婉兒朗聲道。
此一言一出,將綴在遠處的武皇后的一應隨從都驚了個哆嗦。
這種話,也是能說得的?
從來天子看重誰,想恩寵於誰,該人都得感恩戴德,那是天大的福分,居然還有人敢說「不願」!
此刻雖然沒有人敢多看婉兒一個眼神,更沒人敢說話,但幾乎在場每個人都覺得,婉兒這「欺君之罪」是坐實了。
和婉兒料想的差不多,武皇后在聽了婉兒「大逆不道」的言辭之後,沒有驚怒,更沒有恐慌,她反而笑了起來。
婉兒在心裡又暗自鬆了一口氣:如此,至少意味著,武皇后不會排斥她所表現出來的忠心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婉兒便覺得眼前的情景突變,那個在前一刻高高在上俯視著自己的身影,忽然俯下身來……
她甚至半蹲下身來,在自己的視線稍高的位置,直視著自己!
蹲下身,這樣的儀態,對於世家貴女來說,是極丟身份的姿勢。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姿勢,武皇后做起來,婉兒一點兒都不覺得她如何丟身份,反倒覺得,很有種隨性的灑脫之感。
婉兒於是微微失神,目光不由得向上高抬,凝著於武皇后的雙眸之上。
而那雙眸子,那麼深,深不見底地深。
它們於剎那間,就攫走了婉兒的魂魄。
然後,婉兒聽到了武皇后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炸響開來:「你想做,本宮的人?嗯?」
婉兒倏的張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