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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小呢。子嗣的事日後再說,不急。先把身體調養好,好麼?」
他抱著她,柔聲娓娓若泉鳴青石。念阮微紅著面靠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頭。
風塵勞頓,嬴昭又溫聲安慰了她幾句,親餵她飲了太醫丞新擬的進補的湯藥,命她在榻上休憩,自己則去了茅茨堂處理蕭朗父子叛亂一事。他走後,念阮亦沒了睡意,她躺在綺羅流蘇帳裡,看帳頂繁複的纏枝花圖案,聽著清沉的玉漏聲,一點一點地拼湊著上一世自己不孕之事的本末。
她自小就有不足之症,因母親生她時難產,這股體寒血虛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多年調養,漸也好轉,只是生得比別的女子嬌弱些,也沒生過什麼大病,月事也正常。
大約是壬寅宮變之後吧,她因父母之死對他寒了心,不想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自然也就不願懷上他的孩子。雖未刻意飲用避子的湯藥,卻也停了之前調養的藥,想是因此傷了胞宮,每每月事之時,便疼痛難忍。
然後,令姒便給她送了個調養月事的方子,說是專治痛經有奇效。那方子見效倒也快,她服了半個月後,此月便不甚疼了。此後,她也一直在按那方子用藥。甚至如今,都還能背得下那個方子來……
念阮心間一點一點地涼下去,如染風露,如浸寒水。
她已隱隱有了猜測,卻是不願置信。
「女郎,茅茨堂裡有結果了。」
折枝的輕喚聲將她從沉思中拉回,念阮回過神,夜色侵窗,燈燭輝煌,錯金博山爐裡的香已焚了大半,已然是亥時了。折枝撥開紛紜重遮的珠簾輕手輕腳地走近御榻,低聲稟報導:「陛下廢了汲郡公父子為庶人,圈禁在府,又在凌陰裡賜了座大宅子給咱們道長,命人將咱們原先的屋子原封不動地搬過去住。」
他倒是有心。
念阮眼神微閃了閃,沒問此事。柔荑撐著御榻要起來,話鋒一轉問起了另一事:「今日山上,你為何要把那支簪子給三娘子戴上,引得陛下誤會?」
折枝微一愣,一面扶她起來一面忸怩說道:「……奴知道不該擅作主張,可奴就是不喜歡三娘子……」
「女郎都不知道,三娘子平日裡裝得那樣清高,目無下塵,方才奴替她更衣時,她眼睛都快落在您的衣裳上了,分明是覬覦您的鳳位。」
這丫頭竟還有些委屈。
念阮哭笑不得,纖指輕戳她額:「那你也不該拿我的東西去賞她,還叫陛下誤會了。」
「就是要陛下誤會啊。」折枝調皮地吐了吐舌,她從小陪伴念阮一道長大,兩人之間主僕界限倒也不甚分明,「若不是陛下誤會了,以女郎的心善,奴可真是擔心您會同意三娘子以侍奉您為名留在宮裡呢。」
「三娘子留在宮中不好麼?」念阮輕說道,若有所思。
「當然不好。」
折枝替她把裘衣的系帶繫好,輕聲說道:「女郎就是太心善了。三娘子分明是為陛下而來,奴只怕您著了她的道,只屬於您一個人的夫婿不要,偏和她做什麼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唔。」念阮被說中心事,兩睫低垂,含糊應了一聲。折枝又道:「您也不能總是想著給陛下納妃呀。」
「陛下就是喜歡您,只想和你在一起,您這樣,多傷他的心啊。奴知道,您是怕外頭那些大臣說您善妒,可這又不是您向陛下強求的,是陛下喜歡您主動不納妃的,關他們什麼事啊?依奴看,是他們自己想納妾卻不敢,才成天鼓動陛下納妃。」
「說得你好像很懂男女之情似的。」念阮目露無奈,在她的攙扶下向書案走去。
「奴就是知道。」折枝扶她坐下,從書架上拿下那本她慣常看的《世說》給她,「奴還知道,您一定會搬出周禮來反駁奴之所言,什麼雨露均霑啊。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