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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溪水中隱隱傳來一股波動,岑千山和付雲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
果然,不多時幾隻巨大的魚怪突然從水底一躍而起,張著利齒猙獰的大嘴,衝著立在溪岸邊的倆人咬去。
寒霜的刀芒一閃,兩道月牙形的風刃交錯切開魚腹。
於此同時另外一隻大魚的尖牙也到了面前,本來應當可以從容避開的岑千山卻不知為什麼停住了動作,眼睜睜看著那鋒利的牙齒刺穿了自己的手臂。
水中的這場戰鬥結束地很輕鬆。頃刻之間溪邊堆滿著一隻巨大的魚屍。
岑千山走回篝火邊,沉默著坐下。鮮血淋漓的手臂擱在膝頭,任誰都不可能看不見。
穆雪抱著醫藥箱子過來,「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給你包一下把?」
小山雖然沒有說話,但至少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帶著抗拒抽回手。他坐在那裡微微動了動手臂,主動把留著血胳膊抬起。
那沾染了血跡的修長手指在穆雪觸碰到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穆雪接著他的手,先把一直纏繞在胳膊上的繃帶拆了下來,露出那交錯著無數十字型傷疤的肌膚。
穆雪忍不住皺眉,一邊清理創口一邊問道:「這些傷痕是怎麼回事?」
「我師尊曾經教過我,很多東西你把它記在腦子裡,時間久了它就會自己變淡,也就漸漸把它給忘了。如果想牢記什麼事,必須把它記錄在別的地方。」他沒有看穆雪,眼神落在自己的腳尖,
「每一次嘗試凝聚師父的神魂,我就在手臂上留下這樣一個記號。這樣時間哪怕過得再久,我也不會忘記。」
穆雪包著傷口的動作就頓住了。
岑千山轉過臉,靠過來看著她。他眉目靠得那樣近,琥珀般的雙眸泡在一汪秋水中,瀲灩有光。
穆雪幾乎能透過那清透的眸子看進去,看見了自己的心湖又起了漣漪。
「你……這樣好像不太值得。」穆雪避開了那掠人心魄的眸光。
「怎麼會不值得,」岑千山輕聲說道,「萬一哪天,師尊她看見了,說不定會有一點點感動,能因此多看我一眼,不再去看她的那些好哥哥了。」
他自己或許不知道,長得這樣俊美,又用這樣的語氣靠著他人的耳邊說話。實在過於撩人。
穆雪開始走神了,自己除了小山真的還和其他男人有過瓜葛嗎?她想起師姐剛剛拿在手中的那本書,那本《穆大家辣手摧徒記》裡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什麼煙家的小公子,柳家的二少爺應有盡有。
細細回想往事,煙家家主想要塞給她的那位小公子長什麼樣,她都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是一位弱柳扶風的清秀公子,自己有些受不了他那副嬌滴滴的模樣,連面都沒見兩次,就及時迴避了。
當然,因為人家是俊美又斯文的郎君,自己面對他的時候肯定是客客氣氣不曾失禮的。
至於柳家的那位少爺就更不用提了,那位秉承了柳家的家風,手段有些不入流,穆雪當時在那場宴會上就翻臉走人,根本談不上有所糾葛啊。
小山口中那些好哥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
難道自己還有什麼徹底忘記了的往事嗎?穆雪想得頭都大了。
儘管受了傷,小山還是利索地給大家滑了一鍋鮮香爽滑的魚片湯。吃飽喝足之人,繼續他們的旅程。
神道之上有些道路並不好走,孤懸的石粱,料峭的山路隨處可見。每到這些路段的時候,付雲總會不容分說地把六歲的小穆雪抱起來,走過這些危險的區域。
受了傷的苗紅兒跟在隊伍的後面。
岑千山走在前方開路,他沉默不語,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
今日不知為什麼,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