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於卡茲戴爾流亡(第1/4 頁)
殿下,您或許不知道,我小時候有一個朋友,我一直覺得她會在某一天離我遠去,所以我拼命的想留住她,用盡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離我越來越遠,我很慌亂,但我毫無辦法。
我希望她能有一天離開我,去變成她想成為的那種人,即使那種人對我而言是觸不可及的,但我也不能否認自己想留下她,想把她困在我的身邊。我該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不否認這種自私,於是後來我先離開了她,我就在想,既然我不能把她留在我身邊,但興許有一天,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依然能陪在她的身邊。
後來,塔露拉也說過和殿下相似的話,烏薩斯北地的荒原上我找到了她,她告訴我,她不會輕易放棄,即使只是為了他們,她會把這條路走下去,直到她再也無法走的那天,她相信會有人繼承她的一切,代替她走下去,哪怕那時候,她們腳下的路依然不分明。
她和殿下是同一種人,她們抱有相同的理想,可塔露拉不是殿下,她身邊沒有足夠能給予她幫助的人,她的路更苦,也更艱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即使是知道漫漫無期,她還是想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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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卡茲營地開始撤退,撤退離卡茲戴爾這片土地,流亡的薩卡茲人們在焚燒了親人和戰友的屍體後繼續踏上了流亡的道路。
攝政王的軍隊和它旗下領主的傭兵們在身後緊隨不止。
昨天卡茲戴爾下了一場大雨,雨在夜晚的時候漸漸變大了起來,隔著單薄的灰色帳篷,雨點打在油皮紙上的聲音真切入耳,帳篷內亮著微弱的燈光,同一個帳篷內住著好幾名薩卡茲人,他們原本是流亡在這片大地上失去了傭兵隊伍的傭兵,最終在聽到殿下的訊息後,匯聚在了殿下的旗下。
“還沒睡麼?陳小哥。”
陳默坐在燈光前,搭起的軍備箱成了他臨時的書桌,他手上的筆停頓下來。
“嗯,馬上就睡了。”
“你在寫什麼?”
“現在學也來得及,我記得營地裡有學堂。”陳默提議道:“休息的時候可以去學學。”
“不了,怎麼說呢?”他躺在行軍床上扣了扣自己臉:“我這麼大一個人,去和學堂裡的毛都沒長齊的小鬼擠在一起學字,被看到怪好笑的,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會覺得難堪?”陳默問。
“有點吧,老實說以前我們這種人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一天能安心下來學習,我小的時候,父親總是很久不會回來,我問母親,父親去了那裡,母親說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等我長大就會回來。”他略帶回憶的說。
“他回來了嗎?”陳默問。
“沒有。”
“抱歉……”
“沒事兒,我長大後才明白父親去了那裡,現在我和他做著一樣的事情,我們薩卡茲人的一生都在戰火和硝煙裡渡過,拿起武器就是傭兵,放下武器就是平民,隨隨便便就死在那一個地方在這裡很常見。”
“父親他以前總會帶回來許多印著其他國家的食物和東西,我現在知道了那些東西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上面沾滿了鮮血,可我卻吃的很開心,有一回他拿回來本書,書上是別的國家的人物風景,我不識字,但我卻記得那種畫面,和我們卡茲戴爾完全不同的畫面,就好像拉特蘭人描繪的天堂。”
薩卡茲人的一生並不漫長,他們以傭兵的方式用命換來生存下去的物資,物資上沾滿了他人的鮮血,可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的命並不值錢。
所以他們死在那裡都沒有人會憐憫,他們的死是咎由自取,就算某個傭兵搶下的某袋食物,是他們一家一個月的口糧,就算某個傭兵剛出生的孩子還在家裡等他給自己帶回滿月禮物。
他們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