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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爭鳴放聲大笑:「哦對,他不是你弟弟,你該是他弟弟!你比他小兩歲,是我為了掩人耳目,故意虛報了你的生辰年月。」
沈君兆聽得頭皮發麻。
沈爭鳴繼續道:「你這個孽障,是你害死了陛下,你們母子二人……」
一句話讓沈君兆心臟凝固:「陛下在哪兒……」
沈爭鳴萬念俱灰,再沒有任何希望,更不想給沈君兆痛快:「死了,死在六州邊境……是被你害死的!這都是報應,是天譴,是你這個畜生愛上親哥哥的罪罰!」
「只是理兒何其無辜……理兒無辜啊……」
死了……
雍理死了。
最恐懼的事發生了。
雍理……死了……
「不可能!」沈君兆厲聲道,「絕不可能!」
他經脈中內力翻湧,剛有突破的功法因這劇烈的情緒波動亂成一團,無力釋放的絕望全部逆流至血液——酸楚、痛苦、陰冷和恐怖俘獲了沈君兆的心緒,等他回過神來時,沈府已是血海一片。
沈君兆低頭,黑眸空洞,他手上身上腳下,全是鮮血。
夢中那一幕浮現在眼前,雍理倒在血泊裡,面龐猶如枯紙,眼中儘是不甘,乾裂的唇瓣輕聲喚他:「阿兆……」
一滴淚順著眼角落下。
沈君兆茫然地看著眼淚滴進血泊,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此處又是何地。
雍理死了。
雍理永遠離開他了。
他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兒。
六州寒冬將至,他的陛下冷嗎?
六州的夜那麼長,他的陛下怕嗎?
為什麼要離開他?
為什麼不帶他一起……
「你這孩子……」素日裡冷靜沉穩的中年男人罕見地慌亂,「怎得如此胡來!」
沈君兆轉頭看他,黑眸卻無法聚焦:「師父……」
來人正是教了沈君兆一身內勁功法的鐘陽真人,他二話不說,點住他胸口六穴,封住他體內翻湧的內力。
約莫一炷香。
鍾陽真人大汗淋漓,好歹是保住了沈君兆的性命,只是再轉身四顧,又覺得這孩子活下來又該如何?
沈家護衛三十三人,全部死在沈君兆劍下。
還有沈君兆的父親,當朝首輔沈爭鳴昏倒在血泊裡,性命垂危。
鍾陽真人救不了那麼多人,只能儘量給沈爭鳴吊著一口氣,讓他不要死在這裡。
他的徒兒走火入魔,已殺了這麼多人,若是連親生父親都……
這弒父心魔定會纏繞一生,一生無法解脫。
沈君兆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像是雍理的聲音,又好像不是他的。
沈君兆喚著他的名字,求他醒過來看看他,求他不要離開他。
如果可以他願拿命來換,願放棄一切,願魂飛魄散再無來世,只要雍理能活著。
——都是報應,是天譴,是你這個畜生愛上親哥哥的罪罰!
這一句話像魔咒般纏繞著沈君兆。
是報應嗎。
是天譴嗎。
是他的罪嗎。
是啊……
肯定是的……
因為他與他互許終生,因為他貪心太過,因為他想要獨佔他……
所以雍理遭遇刺殺,雍理中毒昏迷,雍理已是在閻王殿上走了一遭。
那次已經是警醒了吧,已經在告訴他適可而止了吧。
可是他一無所知,毫無所覺,還因為恐懼失去而擁他更緊。
現在……
報應、天譴、罪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