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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孩子都噤了聲,朝旁退讓了幾步。
只有聞時一動不動,悶悶地杵在那,像在跟誰無聲地較著勁。
「這是怎麼了?」面前的人開了口。
他的聲音像是罩了東西,很好聽,只是有點悶。也許是在夢裡的緣故,也有些模糊。但聽得出來,語氣並不兇惡,甚至算得上溫和。
可那幾個小孩依然恭恭敬敬,帶著惶恐。
「你們幾個,縮在屋角做什麼?」那人又問。
其中一個扎著揪的小孩怯生生地開口:「我們……我們害怕。」
「怕什麼?」那人依然慢聲慢調。
小孩躊躇著,支支吾吾不答。倒是另一個年歲稍小一點的,虎聲虎氣地說:「他是鬼。」
那根手指遠遠地指過來,顯然在說聞時。
聞時依然不吭聲,繃著臉,嘴唇抿得更緊了。也許是夢裡年紀小的緣故,那些話他聽得有點難受。
「誰告訴你的這些話?」那人又問,依然是溫緩的調子,只是淡了些。
虎裡虎氣的小孩忽然就慫了,但還是梗著脖子說:「山下聽來的,都說他、都說他是惡鬼。那隻小鳥就是他弄死的。」
聞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依然盯著那隻已經硬了的鳥。
他想蹲下去碰一碰它,想讓它動一下,但他只是死死捏著手指。
「那隻鳥飛進來還是活著的,就歇在桌子上。」小孩強調道,「他給弄死了。」
聞時等了很久,面前的人終於又開了口:「那這兩枚石頭呢,也是他扔的?」
那個小孩不吭聲了。
那人又問道:「你怕他?」
小孩猶豫了一下,說:「怕……」
面前的人似乎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聞時聽見他溫溫沉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山下的話那麼好聽,你膽子又這麼點大,何必在這呆著呢?多受罪。」
他似乎是在開玩笑,語氣並不冷肅,但那小孩已經嚇懵了。
其他小孩紛紛出聲,似乎想求情,但因為年紀小又不太會說話,都是支支吾吾,這就顯得杵在一邊的聞時更加孤零零的。
聞時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一眨不眨。
不遠處的爐子不知在煮什麼東西,熱氣總往這邊飄,燻得他視線有點模糊,眼睛有點熱。很討厭。
又過了片刻,面前的人說:「罰你去石臺練定符,打下三塊青石再來找我。」
「下回,事情聽明白了、看明白了再說話。」那人說完垂下一隻手。
他乾淨寬大的袖擺一卷,地上乾癟僵硬的小鳥就沒了蹤影。
聞時終於有了反應。
他眼睫顫了一下,似乎想抬頭,也想出聲討回小鳥。就感覺一隻大手落在他頭頂,說:「怎麼不叫人?」
聞時嘴唇動了一下,不肯開口。
那人也沒惱,只是又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聲音好聽得像山風入松:「走,跟我上山。」
聞時犟著,不想那麼乖順。
可也許是那人語氣溫沉如水,也許是對方的手很大,幾乎能護住他整個後腦勺。他的腳不知不覺往前挪了一步。
等到風雪迷了眼,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乖乖地跟著那人出了屋,走上了山道。
雪可能剛落沒多久,地上是一層淺淺的白。
聞時個頭小不穩當,走得踉踉蹌蹌。
剛跟了沒兩步,他聽見那人問:「冷麼?」
聞時依然悶悶的不吭聲。
「我是撿了個啞巴小徒弟回來麼?」那人又說。
聞時終於抬了頭。
那人太高了,他得仰起臉才能看全對方的背影。
那人似乎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