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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沅忍不住笑出聲,手中的荷葉一鬆,正好打在寄柔的背上,她吃了一驚,忙回身一看,又低下頭去,把衣裳展開,在水裡輕輕一盪,如一團紅雲似的飄浮開了。
陸宗沅笑道:「嗯……什麼是『小阿姐隨人上落像個一扇篷』?」
寄柔手裡胡亂搓著衣裳,心裡也思索了一番。沒有個答案,只是這歌是她幼時曾聽壁腳,聽見娘對著爹唱的,如今雖然看不見陸宗沅的神色,然而他那個輕佻的語氣,分明沒有好意。她恨不得把舌頭咬了,紅著臉低頭不語。陸宗沅看她窘得鼻尖都冒汗了,便暫且放過她一馬,隨口說道:「這是南邊的歌,誰教你唱的?你那個嬤嬤?」
寄柔搖一搖頭,沒有說話。正愣神時,腳邊那個木盆已經隨水飄走了,她下意識地「哎呀」一聲,陸宗沅眼疾手快,扇柄一探,將它勾了回來,放在了岸邊,說道:「怎麼不叫丫頭來洗?」
寄柔這才想起她盆裡放的都是貼身的小衣,怕被他看見了,便遮遮掩掩地把盆往自己身後一擋,咬著嘴唇說道:「我自己就是丫頭……」
陸宗沅看她一眼,忽的笑了,附在耳邊低語道:「你不想當丫頭,想當什麼?」
「什麼都不想當!」寄柔胡亂答了一句,把盆抱在懷裡,拔腳就跑。那一雙褲管還挽在腿上,雪白的肌膚在眼前一晃,就不見了,陸宗沅笑了一回,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卻見寄柔跑的太急,和一個門裡的丫頭撞了個滿懷,那丫頭鼻子上幾點俏麗的白麻子,不就是方氏那個丫頭紅杏?陸宗沅哼了一聲,也不揭穿,就把寄柔從領子上一拎,等她站穩了,才自己搖著扇子逕自進院子裡去了。
第24章 一枝紅艷(二)
良王妃既然打定了主意,索性當時就把事情同良王提了一提,良王自然毫無異議,於是這一行人,又累累贅贅的,帶了丫頭僕婦,驅車往良王府來。時已入黃昏,良王才下了馬,被趙瑟迎著,徑直往延潤堂去了。良王妃自回了寢殿,看著丫頭們安置坐褥,灑掃滌塵。這時見紅杏領著一個僕婦走了進來,問道:「芷姑娘問,王爺帶回來那位姑娘如何安置?」
方氏把茶盅一放,笑著說道:「這個小事,芷姐姐安排就好了。」
「芷姑娘說,人是王爺親自帶回來的,她也不好隨意安置,還請王妃娘娘去請王爺示下。」
方氏咀嚼著茶梗,心裡想道:汀芷代理王府中饋也有多年了,放在別人身上,早不知道霸道到哪裡去了,偏她還是這樣謹慎,怨不得能討太妃喜歡。這麼想著,就說道:「等我去問過王爺。」於是換過衣裳,在鏡子前後照了照,掠了掠鬢髮,就往延潤堂來了。
因延潤堂前殿是群臣謁見之所,後殿才被用來日常承職,方氏過了穿廊,到了後殿,見那回紋窗欞欄杆連著的前簷上,左右兩列帶刀侍衛肅立著,偌大的院子,鴉雀無聲,連個丫頭的影也不見。方氏心知這延潤堂自來是王府裡的禁地,良王亦是十分忌諱女眷過問外事,於是遲疑著不敢再走,紅杏在後頭慫恿道:「娘娘,你也是為了馮姑娘的事——不正好是個機會探探王爺的口風?」
方氏深以為然,於是不顧侍衛的阻攔,硬是闖了進去。正見良王和趙瑟兩人說話。良王見著她,毫無異色,把一紙文書往案上一放,說道:「有事遣人帶個話即可,何必自個兒跑來跑去的,也不嫌累?」
他的語氣,近乎憐惜,方氏心裡一喜,語氣裡就帶了幾分嬌嗔,「那自然有要緊的事麼……芷姐姐問,那位馮姑娘怎麼安置呢?」
良王「嗯」一聲,隨口說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自己定了就是了。不必來問我。」
方氏心裡,越發地心花怒放了,於是滿臉笑意,很想再和良王說些什麼,眼睛一睃,見良王在書案背後坐著,案的側首,又有一把交椅,於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