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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從舟猛一拍桌道,「斟而不敬?!」
楚姜窈心中叫屈,大哥,我又不是真的歌妓… 但想來他肯定是白日裡在哪兒吃了火藥,就莫再招惹他了。她趕緊雙手奉杯,敬到他面前。
他緩緩掠過手,卻不是為接過酒杯,反而將大掌牢牢扣住她雙手,令她無法再得抬手遮面。他另一手擄過酒杯,貼在唇邊,欲飲未飲,只沉沉撂了一句,
「別的歌妓做的,你全都要做!」
他眼中有冰,掌心卻火燙。楚姜窈在他一冰一燙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此時忽然似有疾風掠過,一人向她大步走來,驚詫間夾著憤怒,怔喊了一聲,「小令箭?!」
她的心神立時由寒暑之間被推向極冷地帶。竟被淮哥哥瞧見她此般狼狽摸樣!她臉色霎時盡紅,口中喃喃說「完了完了」,一下子來不及思索,猛地從虞從舟掌中脫出雙手,驚惶地向酒坊側門奪路而逃。
奔出酒坊尚未幾步,她的右手手腕被范雎牢牢擒住,將她整個身子向後一帶,力氣甚猛,她幾乎摔倒。
范雎看清她面容,猶自不敢相信,他從未見她施粉戴妝,更不要說如此艷色。他心中珍藏的那份清純,怎會在眼前消失殆盡?
「小令箭!」 范雎語音梗塞,「你在做什麼?!你在這裡… 做歌妓?你瘋了!」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所以你才不讓我去找你?所以你才不肯讓我知道你住在何處?!」
「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小令箭想起說書段子裡最雷人的片段就是這幾句,今日竟都被自己用上了。
「不是那樣又是怎樣?!」 忽然一個冰冷卻帶挑釁的聲音從范雎身後傳來,卻是虞從舟搖著羽扇、不知何時從酒坊中踱出。
他冷眼靜觀眼前二人,突然哼笑一聲,幾步上前,反手扣住姜窈手腕,勁力一扯,將她拉出范雎掌心。他不理范雎眼中憤怒,只一收手臂、猛地牽過姜窈,她踉蹌著栽進他懷裡。
范雎強壓心火,沉聲道,「虞上卿,放開她!」
「為何?」虞從舟故意邪魅一笑,側眼瞄著他說,「我現在在『天歌酒坊』,她是這裡的歌妓,我為何握不得她?」
楚姜窈委實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今夜即被從舟看穿她與范雎相識,又被范雎撞見她假扮歌妓、難以解釋,直覺自己身處水火之間,好生流年不利。
她竊聲對虞從舟求道,「放開我吧放開我吧,他真的要誤會了!」
不說還罷,這一語既出,虞從舟怒氣更上一層樓,難道此時你只怕他誤會你我,倒不管我是否誤會你與他這一場相識相瞞?!
虞從舟更緊地捏住她的手,一雙眼冷厲如鷹喙、令楚姜窈一陣心慄,彷彿六魄盡被他勾噬。
他幾乎吼道,「誤會?!小令箭,今晚你是我的,我看你才誤會了!」
他抬手擭住她的臉龐,緊緊盯著她不知所以的雙眸。他對她的誤會報以一記冷笑,霎時在眾人眼前、俯身直直吻上她絳紅色的嫵媚雙唇。他閉上眼,不管她如何掙扎,他都不停在她唇齒之間、掠奪他想要的專屬之感。
他感覺到她的臉在他掌中戰慄,但她甜潤的唇舌冰冰涼涼,他難以自控地糾纏相觸,令他渾身越來越麻,想要抽身避開卻被牢牢吸住。這般神魂顛倒的感覺彷彿他早已嚮往許久,但一定有些什麼東西錯落了,不然為何他心頭會層層疊疊地纏上一種失落。
他慢慢睜開眼、卻並未鬆了口。他看見姜窈的臉龐如此之近,卻愈發看不清楚,她眼中懼色、他從未見過,那似乎將他推開幾重遙遠。
觸及那神色、他瞬間鬆開手。姜窈終於掙脫,眼中似乎滿是難以置信的陌生感,她睫毛微顫,驚慌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