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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階是個善於處理事務的人，不到半日便將需要的東西都打點齊全了。環看著四周，沒有什麼不妥當的了，坐下來一個人喝茶等他。侯爺看來被皇上留在宮中用飯了，他們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商討。

綠階將放著香茶的陶杯稍稍側過來，滴了數滴茶水在朱油矮案上，蘸著茶水在矮案光滑的漆面上無聲描畫著。

柔白的霧氣漸漸模糊了她的眼前，一個&ldo;慶&rdo;字特別清晰。

雲煙事

第六十章

&ldo;慶兒‐‐&rdo;

撕心裂肺的喊聲，撞擊在平陽縣高聳冰冷的城牆邊，穿越時空，沖入她的耳膜。

&ldo;慶兒‐‐回來‐‐&rdo;雷雨交加的天空下，無數顛沛流離的人們在雨幕深深的縣城門外，生離又死別。

他們都是受了黃河水災的難民，流落到了平陽縣外的郊田。一邦之縣豈容他們私自而入，厚厚的城門阻擋住他們求一口飯的願望。

城牆外一處空地上，一個年方五歲的瘦小女孩，用自己小小的手全力拉住一輛正欲啟動的青銅馬車車轅：&ldo;夫人，要了我吧，夫人！夫人！&rdo;

雨水嘩啦啦不住傾瀉下來，女孩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輛馬車是平陽府上的馬車，縱然在雨中，依然可以感覺到它端正典雅的奢華。

坐在馬車上的夫人直搖頭：&ldo;你太小了，不能要。&rdo;

衛少兒將車簾拉下，遮擋住外面依舊滂沱的大雨。

她本來是陪平陽公主一起到公主的屬地出來兜兜風，看看屬地風光，因是一次微服出來，沒帶什麼隨從。

不料遇上大雨，慌不擇路到了此處。

而現在，這兩個貴族女子更在為自己沒有帶下人而懊悔。只催著馬車夫快快趕車，生怕讓那些餓癆癆的災民給拖住了。

……

&ldo;夫人，我什麼都會做的，夫人！&rdo;女孩哀求著。

馬車太高，她太矮，馬車漸漸起動，她死死拉著馬車的青銅下緣，竭力跟著一起奔跑，踩得水花四濺，&ldo;夫人，夫人。&rdo;

……

衛少兒聽著那孩子的聲音一直糾纏在旁邊，生怕那個女孩子被捲入馬車壓死在車輪之下了，只好命馬車夫將車子停下來，頭伸到車窗邊：&ldo;你快回去，我不要人。&rdo;

&ldo;夫人……&rdo;孩子還在懇求不止，說：&ldo;夫人，我能做事，做很多很多事情。還有……我吃得少。&rdo;

&ldo;買了她，縣城牆那裡的流民都要圍過來了。&rdo;同在車中的平陽公主淡笑一聲，&ldo;他們是不怕賣兒鬻女的。&rdo;

&ldo;不會的！不會的！&rdo;女孩大聲急道，&ldo;他們不知道我在這裡賣自己。&rdo;

至少，她的父母還沒想到要賣了她。

平陽公主的神色微微一怔，也忍不住探過頭來張望那個女孩。

大雨將小女孩的全身都打得濕透，身上的衣服卻還算完整。一頭烏黑的頭髮粘在她的臉頰兩邊，閃出一雙灼灼如墨星般的眼睛。

平陽公主評價說：&ldo;長得還不錯。&rdo;

&ldo;公主要不要收到府裡去？&rdo;衛少兒跟平陽公主開玩笑。

&ldo;也就中上之姿，我不缺這樣的人。&rdo;平陽見過無數美人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