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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闕的屋子只有一張床榻,兩個衣箱,一個梳妝檯,連青銅燈也只有一枚如豆的蠟燭,夜色朦朧之中,燭火微弱搖曳。他的眸光若星之海洋,點點爍爍,彷彿能蕩漾在她心中。
綠階略愣了一會兒,立刻轉身從衣箱裡找出那件玄青色的直裾,一言不發地交到他手中。
霍去病站起來自己脫去外袍,將那直裾穿在身上。
&ldo;嗯,合適。&rdo;他展開自己的廣袖,暗銀色的花紋在燭光中閃爍著迷人的光輝。
綠階的針線,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按著他縫的,哪能不合適呢?
&ldo;等你生產完畢,我會跟皇上提起我們的事兒。&rdo;霍去病說道。
他確實說過要在冠禮結束之後便娶她,但那時只是為了試試她是否願意嫁給他。所以,從他的角度來說,那本不是什麼承諾,也就沒有認真去照辦。
他只留心到,行冠禮之時,她起坐都不甚方便了。
難不成要她這樣的身子去跟他的那些豪門貴戚,天子皇后……一口氣磕上一百多個頭嗎?於是他就單方面決定,將此事暫且擱置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的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已經害綠階掉了一大堆眼淚。
他自己穿著婚服,又望著綠階道:&ldo;你也穿起來。&rdo;
綠階剛明白過來他的心思,猶疑自己尚在夢中,頓在當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霍去病走過去,將綠階擱在衣箱上的女婚服重新抖開:&ldo;你也穿起來,我們先演習一下。&rdo;
他習慣於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婚禮之事他完全一竅不通,更覺得很應該兩個人事先操練操練,免得婚禮上出現笑話,給人留下話柄。
綠階聽他如此說,便依言將那婚服穿在身上。此時紅闕的屋子中,燻爐炭漸漸燒旺,屋子暖和了起來。綠階索性將自己的外袍也脫去,端正整齊地將婚服穿了上去。
她的婚服是深褐紅色,黑色的衣領向後延開,露出一段頎長的脖頸。袖子上也如他的婚服一般繡滿了銀色暗花紋,四季如意的百結圖樣卷卷繞繞,纏滿了彼此的衣襟。她的髮鬢高高挽起,數枚金色鑲白玉的貴重步搖壓在髮髻之下,垂下串串珠鏈,無風而自動。
她的臉頰本沒有塗什麼脂粉,此時屋子熱,心中也盈滿羞意,兩頰如同染了胭脂一般;一雙眼睛仿若養在水銀中的黑曜石,灼灼然望著霍去病。
兩個人呆眉愣眼地互相看了一會兒,都不知道這婚禮之事該從何入手。
霍去病便讓她跟他一起坐在紅闕的床榻上,兩個人一起回憶自己此生對於婚禮的認識。
真是不巧啊,這一對準新人都是對婚禮少有留心的人。
霍去病也就罷了,這些瑣事原就指望不上他;綠階本為家奴、後為侍妾,根本輪不上與哪位男子行婚嫁之事的,她的脾氣生來就是,不屬於她的,再好也不多看一眼。
後來青霜紫雲一個接一個以普通侍女的身份被放出去,她和紅闕私底下也談論過出去以後嫁人的事情,但雙方都是未婚少女,能夠知道多少呢?
&ldo;好像需要鼓樂的。&rdo;綠階很是回憶了一番,霍去病搖頭:&ldo;鼓樂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你我該做什麼呢?&rdo;
綠階也說不上來,想起最近衛長公主才行過大禮,問他:&ldo;衛長公主行婚禮的時候,侯爺不是去觀禮了麼?&rdo;
觀禮是去觀禮了,問題是霍去病將那場婚禮當作了討論戰場的筵席,衛長怎麼做,曹襄怎麼做,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綠階慢慢想著:&ldo;據說,要飲合巹酒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