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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烈,我和你從長江之南,走到大漠以北,已不會再流連於過往而難以自拔,更不會為身處異境而誠惶誠恐,如果你不放開我的手,我就可以一直和你,走到天之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章 雲中盛樂宮
沙門問佛:以何因緣,得知宿命,會其至道?
佛言: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
馬車繼續往雲中的路上,天黑前就要進城。儘管車輪顛簸,拓拔烈左手的字依舊穩健,一行今草,飄若遊雲,矯若驚龍,氣貫如虹。我看得入迷,笑著胡諏了幾句:「小時不識字,呼作鰌蛇結。安知筆法妙,眾體稱雄傑……原來只知道青兕先生章草寫得好,卻不知今草也是一流的,小女子真是拜服了。」
拓拔烈抬起頭,莞爾道:「原來只知道王小姐工於行書,卻不知對草書也有研究啊。」
「好說。」我扁扁嘴,下意識抖了抖袖子,把左手藏進裡面去,「嘗聞青兕先生拆字很靈,不知道願不願意替小女子拆一個啊?」
拓拔烈好整以暇,放下手裡的筆,假裝捏了一把鬍子,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小姐有沒有聽說,要老夫拆一個字,少則千金,多則萬兩,價格不菲啊。就不知道小姐出不出得起這個價錢?」
「小器!」我白了一記眼睛,正襟危坐,大方拍了拍身邊包了黑布的盒子,昂首道:「小女子命好,一輩子不為錢發愁,出門時我家先生給了盤纏。盒中之物在戰國時代就足抵十五座城池,不知道夠不夠先生拆一個字啊?」
拓拔烈挑了挑眉毛,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小姐出字吧。」
我拿過筆,在紙箋上端端正正寫了一個「宮」字,推到他的面前:「小女子曾經二過其門而不入,可惜事不過三,此處該著是我的命,就請先生為我測測吉凶吧。」
拓拔烈低頭看了一會,忍笑道:「小姐風塵僕僕趕往此處,可是急著去嫁人啊?」
我咬牙:「怎樣?」
他又順了順光溜溜的下巴上隱了身的鬍子,嘆道:「可憐你家夫君啊……恕老夫直言,小姐實乃妒婦啊!」
我怒目圓睜:「先生此話怎講?」
拓拔烈大笑起來:「你看這『宮』字,屋簷底下兩個口,你一個口,你家夫君一個口,再容不下第三個了,小姐豈不是妒婦?」他見我一幅要吃人的模樣,復又哄道:「小姐此行大吉,你家夫君必會遂你心願!」
宮,建康之驕奢靡麗,長安之巍然廣秀,一路行來,我與之擦身而過,卻最終要走向我的宿命,雲中盛樂。
傍晚時分,馬車到達城門,拓拔烈的兩個哥哥親自來迎。拓拔宇,這個名字一路上聽得最多,我透過車簾好奇打量。壞人當然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額頭上,他看上去也並非面目可憎,身長足有九尺,體格魁偉,雖不比拓拔烈好看,但還是有些威風的。兩位皇子都已過了而立之年,二皇子拓拔冶走在三人之中,最不起眼。
拓拔烈出車換了坐騎,是一匹淡金色的高頭大馬,長脖子長腳,精瘦有力,和劉翀的雲杪倒是很像。若我看得沒錯,應該也是寶馬良駒。他很自然地走在兩位哥哥中間,談笑得宜,左右逢源。因說得是鮮卑語,我也聽不大懂。好在周遭還有更吸引我的。
不同於高樓林立的長安城,雲中的街道兩旁多得是圓頂氈房,來來往往有更多的馬匹和駱駝,行人的裝扮也更具驍武之氣。我不停地四處張望,深怕遺漏了什麼新鮮的東西,直到拓拔烈那張美得遭人記恨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真高興你能喜歡這裡,下車了。」
他伸手來抱,我任他托住我的腰身,在這樣肆意張揚的胡風裡,我也不必扭捏作態。下車以後,我朝二位皇子屈身見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