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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用腳趾頭猜也知道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蘇澈眼疾手快收回了手往後一退,同時一把撈起床被將道淨整個人都罩入其中為自己爭取時間逃竄,「那啥……小爺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拜拜」
話畢,撈起一旁工作人員留下來的襯衫西褲套上,逃得比兔子還要快。
扯下床被,道淨並沒有急著去追人……
目光之中滿是悵惘,心間是無限落寞。
他當真是魔怔了,他剛才是想……
苦澀一笑,緊揪著床被,道淨告訴自己不該多想不該奢求……
但當某個造作的小年輕在他的懷裡肆意張揚的時候,他真的沒辦法再做從前那個心如止水的活佛陀了。
他曾聽一位同門師兄說起過他年輕時候的際遇。
「少年不知愁滋味,也不懂得除佛法自然外亦有人間真情真性,那位姑娘起先總是笑著跟我說『皈依佛不如皈依秀姑娘』,日日嬉笑仗著香客身份無端戲謔於我,我從來都只當她是在尋我笑話……但當我聽聞她不幸遇難,手中扔握著我送與她的念珠,我方才知曉,若真是愛一人到了骨子裡,也應當為其著想憂我之思作無畏無著之相。」
那時他不懂得師兄話中真意,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那位姑娘即便是將一顆芳心都丟在了他師兄身上,但姑娘明白他師兄斷不可能為了她還俗動搖佛心,故而也只能作嬉笑之態,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用一兩句看似玩笑的語句小心翼翼地傳達著自己綿綿的情絲。
那位姑娘笑著的時候,猶未可知其內心是否正為他師兄的不解風情而苦澀惆悵。
將滿腔的熱情與深深的愛戀壓抑在心間成全他師兄的一顆向佛之心,甚至到死也不能如願……
他師兄是少室山上功法最為高深之人,他曾經從未聽其提起過這樁往事,少室山上除卻他師父,他便與這位師兄走得最近,在得知他即將下山之時,對方與他告別時說起了這段往事。
那時候師兄的面容之上無比平靜,語氣也毫無波瀾。
唯獨在說到那位秀坊姑娘遇難後,言語方才有了片刻停滯。
那時候的他不懂得情為何物,只是無比惋惜地慨嘆道:「人生事事無常,師兄就莫要為故人傷懷了。」
他理解不了師兄與那位秀坊姑娘的羈絆,只當是師兄有一顆善心是在為故人生命流逝而嘆息。
而師兄為何說起這段往事,他也只當是師兄藉此事傳達一腔憂思,望他一路順遂,不想再失了他這麼一位故人。
如今看來,他一切明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在少室山上待了十年,師兄當年固執錯過了人間真情,對方說那番話無非是期望他莫要重蹈覆轍。
曾經他不知情為何物……
但現在……
將手放於胸膛上,感受著胸腔之中心臟不安的悸動……
他雖知曉,卻亦無可奈何。
「憂我之思,作無畏無著之相……」
叨唸著這麼一句話,道淨苦澀一笑。
此間燈光背景板被撤了個乾淨,忙碌的工作人員走之前還不忘招呼了道淨一句,[道淨先生,您還要在這兒休息會兒嗎?]
回過神來,道淨做好表情管理沖對方道過謝,[不用了,我這就離開了。]
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酒店中他與那位小年輕所住的房間。
站在房門前,道淨似有片刻猶豫,剛抬起手來想要擰開門把手,門就從裡邊開啟來了。
對方正含著牙刷穿著睡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亂發站在他面前,對方含含糊糊道:「站門邊幹嘛呢?趕緊進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