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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程說來簡單,明頤足足走了快三年。
從一個嬌俏明麗的小姑娘,摸爬滾打成能生飲狼血的狠人,守宗門的弟子某天清晨換班時看見晨光熹微裡走來一個蓬頭垢面狼皮裹身的人,乍一眼甚至沒能認出來人的性別,只看見了滿是汙垢碎雪的蓬亂長發下一雙和刀一樣明亮銳利的眼睛。
明頤背著這把長刀,爬進了太素劍宗的大門,以凡人之軀走入了仙途,其毅力智慧令全宗門為之驚嘆,因此儘管她已經二十歲,早就過了適宜開脈修煉的年紀,長老們還是收下了她。
——不是太素劍宗選擇了她,而是她選擇了太素劍宗。
全修真界能以凡人之軀做到這點的,數千年來也就明頤一個,這等的傲氣勇毅,令所有男子都自愧不如,明頤的這個成就,至今仍被廣為宣揚。
正如明頤手中的長刀一樣,這個女子性格里有著極其剛毅的一面,言必行,行必果,她此刻對著所有人拔出了刀,就意味著她會為明霄對抗整個修真界,而且和麵冷心慈的明霄不同,所有人都相信,她絕對是真的會下手殺人的。
明頤逼視著在場的所有人,終於還是明霄開了口。
白衣的仙尊按下了明頤的刀:「明頤,我意已決。」
明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裡有瑩光閃爍:「師兄!你還不如和——」
如果師兄要經受抱靈泉的折磨,還不如讓魔尊將他帶走呢!
她的下半句話在明霄溫和而頗具力量的眼神中消散了,她看出了他眼裡堅決不可更改的意願,於是方才還像孤狼一樣悍勇的女子在師兄的注視下慢慢軟了神情,有一種委屈感從心頭湧上來,她幾乎要忍不住哽咽起來。
明霄嘆了口氣,像是多年以前對待還是年輕女孩兒的她那樣,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師兄知道明頤是為了師兄好,但是為維護宗法律令,這是必須的。」
他將手中的宗主令塞進明頤手心,淡淡道:「替師兄照顧好宗門,還有師兄那個徒弟。」
明頤沒有抬頭,一手抓著宗主令,一手抓著自己的刀,聲音低的幾不可聞:「……知道了。」
明霄轉頭面向那群被明頤威脅了一通的人們:「明頤心地赤誠,所言所行皆為明霄,若有得罪之處,請勿記恨明頤,自可來尋明霄討個說法。」
他語氣淡淡,卻沒有人真的敢將這話當真。
誰敢去找明霄討說法?
怕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
——威脅,又是威脅!
「明霄此次入抱靈泉,除卻維護宗門法紀外,還為證鳴雪之言屬實——鳴雪所言字字為真,明霄願入抱靈泉三年為其證明,若鳴雪言行有反覆不一之處,明霄將以身殉天下,懇請諸位交付魔族信任,共抗魔獸。」
明霄最後扔下這番話,沒有再多說什麼,獨自一人出了白玉京。
宗主受刑,這是太素劍宗開宗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大事。
但這到底是自己宗門的事情,不可能任由旁人觀賞褻玩,別派的大能們被好聲好氣地請去了自己的廂房安歇,太素劍宗護山大陣開啟,低階弟子們的巡邏任務驟然重了兩倍,而內門弟子換上了莊重的素色禮服,紛紛齊聚於白玉京講經廣場。
一身素色白衣的荼兆面色蒼白,低調地混在他們當中,他的傷還沒有好,就得到了師尊要受刑罰的訊息,好心將此事告知他的是明頤師叔,他不知道那個是抱靈泉是什麼東西,只看明頤師叔的表情就知道,那對師尊來說絕對也是無比慘烈的刑罰。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弱小到甚至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話,更做不到保護師尊。
他是多麼的無能啊……
他保護不了他的弟弟,他保護不了自己,他也保護不了他的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