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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裡的燈光就像天上微弱的星火,並不刺目,卻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原來夜不能寐的,並不止他一人。
陸唯的私人醫生李楠奇最近都住在客房幫他調養身體。半夜他口渴從樓上下來倒水,睏意正濃還打著哈欠,結果看到樓下的情況,瞌睡都被趕跑了,一臉震驚地壓低聲音道:「陸總,大半夜的您做飯幹什麼?」
「我餓了。」青年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顧自把炒好的菜都端上桌,空曠的房子裡頓時盈滿了香氣。
「餓了您可以叫吃的呀,或者讓我做也行,何必自己動手那麼麻煩?」李楠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粗粗掃了一眼餐桌,葷素搭配不說,還有球狀的甜點小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滿漢全席了,當下更是不解,嚴肅地勸道:「而且就算是餓了也不用做一大桌子菜吧?這麼晚了,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
「反正不讓吃藥,我也睡不著。」陸唯神色淡淡道。
聞言,李楠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助眠的藥本來就不能多吃,這藥本來是三個月的量,讓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用的。結果這麼快就吃完了,依賴性太大,再這樣下去精神狀態也容易不穩定。」
「李醫生,可是不用藥,我真的睡不著。」談起自己的病,他竟面無波瀾,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實。
「哎,其實什麼病都講究從病因入手,你這是心病,原因我大概也知道,和那個人有關。」李醫生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認真提議道:「其實你可以考慮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我想他應該會答應幫忙的。」
陸唯聽了嗤笑一聲,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語氣低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要是靠這種手段把他綁在身邊,我還算是個人嗎?」
「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幫忙配合治療而已。不過是晚上陪您說說話,睡前躺著一起聊聊天,緩解一下您的焦慮,不算多難的事。」
陸唯的眼皮一跳,忽然感到嗓子一陣艱澀,這樣闊別已久的場景,光是想想,都讓他覺得無比幸福。
見青年神情出現波動,李楠奇還以為他被說動了,便又繼續語重心長地勸道:「心病還要心藥醫,您要是不好意思和他說,那我去——」
他話還沒說完,陸唯卻突然發難,微眯的眸子裡透出陰鷙的光,語氣狠戾地打斷他:「你敢告訴他一句試試看!」
青年平靜的面孔好像瞬間被撕破,放出了蟄伏在暗處的兇獸,立體精緻的五官在此時顯出駭人的氣勢,把李醫生嚇得動也不敢動。他裹著厚厚的大衣,明明風也吹不進來,卻依舊感受到蕭瑟刺骨令人戰慄的寒意。
陸唯卻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夾起一箸菜,慢條斯理地咀嚼後嚥下,而後似乎是覺得味道不理想,輕輕皺起了眉頭。
他瞥了身邊面色緊張的人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你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至於他,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明白嗎?」語氣陰惻惻的。
「明白明白,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李醫生連連點頭,「只是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本來我打算觀察幾天就走,現在看來暫時是離不開了。」
「那就辛苦你了,李醫生。」他卻彷彿破罐子破摔,只是漠不關心地點了點頭。
「我倒沒什麼辛苦的,但您給我開那麼高的工資,我卻什麼都幫不到您,這錢拿著心有不安哪!」
李楠奇長嘆了一聲,從業這麼久,他還沒見過這樣的人。喜歡一個人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簡直像是把愛意印在血管上,刻在骨子裡。
世間愛侶,大抵都是嘴上說著愛得要生要死,真正分開後其實誰離了誰都能活。唯獨陸唯像是真的丟失了身體的另一半。
明明自己都已經吃不好睡不好很長時間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