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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儘管很少欣賞舞蹈,但她的動作很漂亮,人也漂亮。尤其在慕久進入角色後,和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讓人難以置信這會兒一顰一笑都流露出美艷和風情的人,會是之前那個咋咋呼呼動不動傻樂的小姑娘。
等到在她從臥榻上盈盈起身,開始華清池沐浴的一段,姿態舒緩而饜足,透過擺動的軟臂和柔韌纖腰來表現煙氣裊裊的水波,襯著她裙擺下靈巧的赤足,足鏈和腰鏈在動作中會帶起一道道光弧,幾乎迷了人的眼。
沈宴畢竟是個成年人,等看到這裡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跟著飄忽起來,但轉念想到這是高雅藝術,這樣的想法實在不應該,只能在心下暗暗唾棄了自己兩句,一邊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一副在認真欣賞的樣子,垂眼盯著她的腳看。
等到伴奏裡輕柔的絲竹和琵琶聲漸緩,很快響起悠揚的笛聲,琵琶和箏鳴成了迸濺的水流,佐以歡快的鼓點,便成了盛世中張揚狂放的胡旋舞。
貴妃的裙擺在一氣呵成的一串點翻中飛揚開來,綢褲下綴著的足鏈也在過程中勾勒成一抹金環。她赤白的足尖輕巧點地又躍起,在方寸的胡桃木茶几上轉動著,每每落在邊緣,衣袂便翩躚欲飛,恍若羽化成仙,便是所謂「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緩歌謾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
直到笛聲悠悠遠去,愉悅的扁鼓成了進軍的戰鼓,琵琶的輪拂也擬出戰場上的肅殺,「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貴妃也一躍從傾世的高臺上跌落,在官兵的圍剿中被逼上絕路,在憤然緊密的鼓點下白綾下愴然掙扎,最終香消玉殞。
緊接著又是長笛,從鐵蹄捲刃的戰場開始,隨著狼煙穿過山川海澤,最終飄然至仙境。貴妃一躍上瑤臺仙山,那條白綾也成了神宮仙子的披帛,在翩然舞姿中曳於身後,裊裊婷婷。
這支舞蹈的最後一個定格是她跪在地上手捧金鈿的一幕,背景音樂裡響起輕柔的呢喃,訴說著她真摯的祈願: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長生殿》的整個劇目很完整,加上慕久能在新生匯演上表演獨舞,也不是真的沒兩把刷子,不論是開始時貴妃的嫵媚動人還是葬身馬嵬驛的悽然絕望,情感的表達都足夠強烈充沛。等這齣長達七分鐘的舞蹈結束之後,雖然沒有燈光和舞臺效果的加持,她跪拜在地的那幕仍然打動人心,連她自己都快被這支舞給感動了。
然而再抬起頭來時,就看那邊的一人三貓都安靜的過分。尤其三隻貓的表情很入戲,三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她,好像真被人類的舞蹈給震撼到了。
以至於和它們相比,沈宴這張臉上的情緒還不如貓合格,平日裡總笑非笑的神情這會兒變得格外正經,甚至是眉頭緊鎖的嚴肅。
慕久被他這表情看的有點摸不著頭腦,索性跳下茶几,走近來問他:「不好看嗎?你幹嘛這個表情?」
「好看,」沈宴回過神,下意識應了句,只不過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地問,「不過你到時候新生表演也要在這樣的臺子上跳舞嗎,會不會太危險了?」
尤其她中間的一連串旋轉看得他眼睛都快花了,生怕她一個重心不穩從上面摔下去,全程替她捏了把汗。
然而慕久聽到這話只覺得哭笑不得,轉頭看了眼對她來說非常紮實的茶几,一邊回答:「不危險的,步伐和旋轉我都控制的住,到時候正式表演的臺子可能比這個還要小。不過今天這段我其實改動了一些,原本的一些空翻動作和大跳,包括兩個男伴舞的託舉,這裡都沒辦法做……」
慕久跟他解釋得還算詳細,只不過說著說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