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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弓聽他念叨,問道:「知錯了?」
穆恆文抬眸,淚花已經湧到眼眶,「知錯了,王兄,我知錯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立場殺死父君,我都應該相信你的,因為你沒必要為了王位那麼做,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
穆恆文撥出一口悶氣,「我坐了你的位子,才知道這個位子有多難坐,有些事也不是我光憑是非對錯就能選擇做與不做的。王兄,統一六國沒有錯,毀了神機,人們一樣能活得很好。」
不,是活得更好。
人生在世,分秒必爭,有死才有生。從前奢想的那種永恆其實是不該存在的,否則整個世界將如同一潭死水,滯留不去的都將腐爛發臭。
「罷了,」藏弓打斷他的追悔,嘆了一聲,「到此為止吧,不想再提了。你在崑崙安插了眼線,應該知道全人雜貨鋪的小老闆有辦法接回你的耳朵,為什麼不那樣做?」
承銘聞言張了張嘴,沒說話,心想您來之前不還口口聲聲說了十八條理由麼,怎麼又問?
穆恆文沒有立即回答,卻轉身去了裡間,從兵器架上取來了那把穿山龍甲寶弓,雙手奉上,「這是王兄的東西,做弟弟的霸佔了許久,也該還回去了。」
藏弓看著他,他慚愧地說:「王兄問我為什麼不把耳朵接回來,因為我欠王兄的根本不能用一對耳朵還清。你的心臟沒了,雖然上蒼憐佑給了你一顆新的,但沒了就是沒了,我做過的錯事不可當成沒做過。」
藏弓又是冷嗤,語氣聽來不帶任何感情,「再問你最後一次,到底是誰為你出謀劃策?」
穆恆文毫不遲疑,「沒人出謀劃策,是我自己的主意,王兄再問一百遍也是這個答案。上次那粒藥,我母親吃了以後病就好了,我也沒有遺憾了……」
藏弓不耐煩,「說人話。」
穆恆文說:「自打知道王兄復活,我就一直想這麼做,今日王兄來找我,我很感動。中秋宮宴是個好時機,我會澄清王兄當年的冤屈,並把王位歸還。但還要請王兄不要責難別人,一切都是我的錯……」
藏弓看著他,還是冷嗤:「你也算條漢子。要是把責任推給別人,還真配不上做父君的兒子。」
穆恆文呆住,「王兄,你的意思是?」
藏弓把穿山龍甲寶弓丟在了書案上,「就算要還也等到宮宴那天再還吧。」
話到這裡,藏弓只是似有似無地低嘆了一口氣。他不是來跟兄弟互訴衷腸的,在這世上,他只願意和一個人膩歪。
他轉身走了,到得屏風外面又沉聲道:「是父君令我動的手。他被異妖之王詛咒,不辨敵我,見人就殺,神機亦不能解救分毫。他活得痛苦,彌留之際只希望我能親手送他一程。我也有錯,不該瞞你,父君的兒子本就有權知道這些。但你要記住他最好時候的樣子,恆文。」
屏風裡頭,穆恆文的身體晃了一晃,出言皆是哭腔:「哥……」
藏弓說:「還有,別的都可以從政局上考量,但選妃得選自己喜歡的,否則就是害人害己。說給你大概也沒用,你好自為之。」
「哥,哥!」穆恆文泣不成聲,追出屏風時藏弓已和承銘走遠了。
清早,天氣有些陰沉。
二寶跟女官要了把傘,打算自己出去走走。他猜測煉藥坊不大可能在王宮裡,但沒有百肢王的允准,誰也不敢放他出去。
正思索著怎麼才能讓百肢王放鬆對他的看管,女官通報王妃來了。二寶擱下雨傘打算見禮,卻見王妃先遣退了隨行的女官,身子一矮就給他跪下了。
「啊!王妃這是幹嘛呀!」二寶慌忙拉人起來,想起自己身份不合適又止了動作,撩開下擺給王妃也跪了。
王妃說:「郎君快起來,妾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