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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聽到動靜之後進了內室,對上他滿是困惑的神情之後,好笑道:「你是不是記不起來了?」
謝遲按了按額頭,只覺著腦中一片空白,遲疑道:「我沒做什麼事吧?」
「這個……」傅瑤拖長了聲音,似笑非笑道,「你猜?」
到最後,謝遲也沒能想起來自己離席之後都做了些什麼,傅瑤也不肯說,就這麼成了個「懸案」。
第二日一早,謝遲與傅瑤離開穹城,眾人前來城門送別。
昨日已經將該說的話都說盡,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喝醉了還有追憶舊事落淚的,今日倒是繃住了,輪番祝賀過去,目送這位叱吒風雲、另北狄聞風喪膽的謝將軍攜夫人策馬絕塵而去。
謝遲在北境四年,打過的勝仗不計其數,曾受過傷,也曾命懸一線,最終將這零落的十六州徹底收回,終結了自燕雲兵禍開始的多年動亂。
籠罩北境百姓頭上的長夜終被撕裂,雖百廢待興,但晨曦已至。
在穹城這段時日,傅瑤的騎術可謂是突飛猛進,再也不會像當初那樣,僅因著一日趕路就渾身痠疼了。但在謝遲的要求下,中途還是在平城歇了一晚,第二日回到了涼城。
傅瑤這次離開,並沒有帶隨從。
銀翹最初還以為是去去就回,沒想到一離開就是這麼久,雖說這期間也收到了傅瑤的信,但還是難免擔憂。畢竟自小到大她都緊緊地跟在傅瑤身邊,從來沒分別過這麼長時間。
如今總算是將人給盼回來,銀翹這才鬆了口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見她一切都好總算是放下心來。
「前幾日家中來了信。」銀翹將京中送來的那幾封信尋了出來,又向傅瑤問道,「姑娘,咱們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是啊。」傅瑤端著茶盞,慢悠悠地看著那幾封家書。
銀翹又問道:「那這院子……」
當初買這院子,是覺著八成要長住,所以還特地收拾了一番,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在一年內就了卻了所有事宜。依著原本的打算,回京之後是要南下的,這院子自然是用不上來。
「留著吧。」傅瑤與謝遲不約而同道。
銀翹愣了下:「不是要往南邊去嗎?」
「眼下是這麼打算的沒錯,可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傅瑤若有所思道,「說不準什麼時候想出門遊玩,天南海北地轉一轉,就又到這邊來了呢?就留著吧,橫豎我也不缺這點銀錢。」
謝遲頷首笑道:「正是。」
一輩子那麼長,只要有彼此陪著,怎樣都是好的。
商議定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虞寄柳知曉她的打算之後,撫掌笑道:「極好。這麼一來,你我說不準還有再見的時候呢。」她取了壇不易醉的甜酒,給傅瑤斟了一杯,又感慨道,「你與謝將軍志同道合,兜兜轉轉能夠再走到一起,也實在算是一樁幸事。」
謝遲這樣身居高位的人,竟然會在這樣大好的年紀辭官歸隱,可謂是難得一見。
畢竟人人都想著往高處走,尤其是這世間男子,大都是想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能夠二者兼有簡直是生平快事,哪有像這樣直截了當地捨棄一樣的?
「旁人覺著權勢好,可他卻早就不耐煩了。」傅瑤一笑置之,垂眼看著杯中的酒,忽而想起那日謝遲酒醉之後同她說的那些。
謝遲說,自己年少之時也想過出將入相,最好是能名垂青史,受後人稱頌。可後來方才知道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他這些年來嘔心瀝血,恨不得將一日掰成十日來用,當過權傾朝野的太傅,也當過威名遠揚的將軍,什麼都見識過了,只覺著瞭然無趣。
旁人覺著他一手遮天、無所不能,可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