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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最激烈的是聖母皇太后,她的理由也能站得住腳:皇帝尚值壯年,不必心急立儲;諸阿哥年幼,賢愚未知;皇后尚在,有生育皇子的可能。
弘曆的答覆十分簡單:「秘建皇儲是先帝舊制,不立皇儲,不安天下民心。」
秘建儲君的優點在於皇太子的身上永遠覆蓋著一層難以戳破的窗戶紙,雖然所有人都能篤定匾額後的名字為皇四子永璽無疑,雖然弘曆經常將「皇儲」、「千秋」的字樣用在四兒子身上;雖然永璽是目前為止最有資格立儲的皇子(有清一代,皇室繼承人只需要滿足五個條件之一便可名正言順接任大統,其一為立嫡,如鹹豐皇帝(道光帝唯一長成的中宮嫡子);其二為立長,如乾隆皇帝(此君登基時,兄長無一在世);其三為立愛,如康熙皇帝(實指是孝莊太后之愛);其四為立賢,如雍正皇帝(本人自承);其五為立貴,如道光皇帝(道光帝有兩個異母弟,也是繼後嫡出,但其本人是元後嫡子,身份更貴)。如果出現條件彷彿的兩個或多個皇子,滿軍旗妃嬪皇子的繼位資格大於蒙軍旗皇子大於包衣妃嬪皇子大於漢軍旗妃嬪皇子大於漢人妃嬪皇子。
永璽為副後嫡子,居皇子中最貴,外家為上三旗滿洲,條件優於滿軍旗出身的皇長子永璜、漢生子出身的三阿哥永璋,只要建儲密詔沒有開封,任何人都不能把永璽的身份推向明面化(君心難測,誰又能保證皇帝選擇在萬壽節立儲不是暗度陳倉的用意),就算是貴為帝母的崇慶太后,反對的也是秘建儲君這一行為,而並非挑明反對秘立永璽為皇太子的立場,即因於此,更不便以「四阿哥年幼」作為勸阻的理由,只得丟擲正牌兒媳來打感情牌:「皇后不滿三十,你該顧全中宮體面才好。」
「額娘放心。」弘曆正色回道,「皇后是諸皇子嫡母,嗣君若敢有失孝道,朕也斷斷不能寬宥於彼。」
崇慶太后被噎得不輕:她都忘了,自己頭頂上還有一位老上司在呢。
弘曆隨後降旨,擢富察皇后胞弟富察傅恆為六品藍翎侍衛。
成雪頗為振奮地顯擺展示:「主子,這是履親王府送的、那是莊親王府送的、在您跟前的是和親王府送的,還有諴親王府、顯親王府、禮親王府、簡親王府送的——所有王府一家沒落,都是雙份的節禮,一份是單送四阿哥的生日禮物,一份是孝敬您的中秋節禮,您要看一看麼?」
「成個什麼樣子!」寒苓已經沉下臉來,「大阿哥與三阿哥生辰,他們也是這樣道賀的?」
「那怎麼能一樣?」成雪賠笑道,「咱們四阿哥可是——」
「下去吧!」寒苓揮了揮手,「本宮想靜一靜。」
成雪略懷忐忑,成雲近前寬慰道,「主子,踩高拜低是人之常情,您也不必為此枉生煩惱,他們若裝聾作啞沒有表示,萬歲爺的臉面往哪裡擱呢?」
「我重申幾條規矩,你出去說給他們知道。」寒苓緊鎖眉頭,「其一,不許索賄外官命婦;其二,不許交際六院妃嬪與內侍宮女;其三,不許借勢壓人冒犯長春宮。凡我景仁宮宮人,誰敢違逆教我察知,立刻發配辛者庫為奴。」
成雲答應一聲:「主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皇貴妃並不是謙遜的人,她是真心摸不透弘曆的心思,如果不是知道永璜永璋實實在在沒有受到他的重視,一定會認為她們娘兒倆是給哪個妃子、哪個皇子立起的擋箭牌!譬如建儲事件,所有人都認定密詔中的名字是永璽,那景仁宮一定是所有妃嬪及其背後勢力的標靶,最後得利的必然是皇帝真正看重的人。設想一下,縱然他們母子衝破機阱遍體鱗傷的走到最後,開啟密詔後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竹籃打水一場空也不是這樣玩兒的:你是哭都哭不出來,人家是笑都不知道怎麼笑的!退一步講,理密親王當了近四十年太子,後頭又落了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