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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曼路臉色一僵,她下意識的把手搭在小腹上,略微側過身後退了一步。
她說:「那你知道我嫁定了秦家了麼?」
賀九說:「恭喜你,得償所願!」
顧曼路臉上出現一個非常耀眼的微笑,她眼睛裡的光有一瞬間很盛,慢慢湮滅了下去。
「在這個家就你還能和我一較高下,其餘人麼,不提也罷。不過有時候我還挺喜歡你的,沒你作比較,我的人生可沒有趣了呢!」顧曼路看著賀九淡漠的臉,說道。
賀九說:「真可惜,你不止我這一個姐妹。」
顧曼路臉色微變,她說:「雨霏不爭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會坐視不理!可是老九啊,聰明人是怎麼活到最後的呢?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呢?」
她語氣挑釁,難得沒有濃妝艷抹,一張素白的臉才顯出她真實的面容。她其實和賀九長得挺像的,都是大眼睛雙眼皮,都是淡淡的眉。
賀九一笑,伸手,姆媽從後面拿來一個木盒遞給她。
賀九接過,開啟看了一眼,她說:「這串米分色的珍珠項鍊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麼?祝賀你心想事成,送給你了。」
顧曼路掃了一眼舊物,眼神頓時變得銳利尖刻,剛剛言笑晏晏的臉一瞬間烏雲密佈,她額頭隱隱可見青筋,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
這串米分色珍珠項鍊是好多年前南邊敬上來的,那時候俞家還是老太太掌家。老太太覺得自個人戴不了這麼嫩得顏色了喊來一干孫女外孫女,她出了一道題,贏者得之。賀九跟著老太爺老太太長大的,她在場哪裡還有其他人的份兒呢?顧曼路當時就不樂意了,可那時候還是太稚嫩了一些。她一錯手當場打翻了墨硯,滴了賀九一身的黑墨,那條裙子,是俞信芳親手縫製的,上好的織錦湖布襯得小姑娘米分雕玉琢的。世上僅此一件,賀九得了項鍊失了裙子,心裡頗是黯然。
老太太多公正的一人啊,她罰了顧曼路跪在祠堂抄佛書,整宿整宿的抄,若不是俞苾芬哭著求老太太,顧曼路一雙腿怕是得好幾個月才能站起來。
賀九拎起項鍊遞到顧曼路的眼前,她說:「曼路姐知道老太太當時給姨母說的什麼嗎?」
顧曼路冷笑著看著她,「說什麼你現在不還是比不過我?」
賀九說:「當時我就在這裡睡覺,姨母和老太太在外間說話。老太太說:姐妹手足,互相攀比很正常,可此女心術已壞,猶如苾芬你當年難堪大器!」語音一落,珍珠項鍊也隨之落地,一聲斷響,圓潤小巧的珍珠四散奔開。
「啊!」
外面的人沖了進來,俞苾芬走在最前面,她著急的看著顧曼路,說:「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賀九放下手,她對著姨母說:「沒事兒,曼路姐不喜歡珍珠項鍊了,我改天送她別的好了。」
顧曼路腦袋轟鳴,她瞪著賀九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她腦子裡一直迴響著賀九的話,她茫然的轉頭去看母親。她著急的神色盯著自己,嘴巴開開合合的在自己眼前晃悠。她聽不見也看不大清了,她又轉頭看向賀九,她負手而立,全然無辜。
「老九,你又說什麼氣著你姐姐了?她現在是雙身子,經不得你這些胡言亂語」!俞苾芬氣惱的說。
賀九嘴角一撇,她轉頭走了。
「你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長輩說著話呢!」俞苾芬大吼。
顧曼路揉了揉太陽穴,她說:「我們回家吧,您跟外公說清楚了嗎?」
「說好了,反正你是不可能打掉孩子的,你外公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俞苾芬高興的說。
顧曼路回頭看著母親,她面色猶豫。
「你怎麼了?真是被老九那丫頭嚇著了?」俞苾芬擔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