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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回應。
粉絲理解的是,「你們決定吧」。但她說的是,「你決定吧」。
我已經說出我的心情,剩下的,你決定吧……
後來再回想起這一切,蘇寒不得不承認,莊婷說得很對:她「內心戲」太多。
所有一切都只是她的「內心戲」。
紛亂糾結、隱晦暗示、抉擇前行……都是她一個人的。旁觀者看來,她不過是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然後唱了一首歌。最多讚嘆地評價一句,唱得不錯。
但蘇寒一直記得,那個寂靜的凌晨,街燈悄無聲息地灑下一路昏黃,那樣沉默而孤獨的光影,在那個夜晚細看時,也有了一種淒況的溫暖和柔麗。
與它作伴的是路邊的桂花樹。蘇寒有點驚奇,她來時竟未留意到這一路的綠色和花香。那些小而緊密的淡黃色花簇正緊抓住最後的花期,在空曠無際的夜色中靜靜綻放,整條街道都飄蕩著清雅幽然的香氣。
這一縷幽香也飄進車窗,被夜風吹送到她鼻間。
以後每每想起這個夜晚,蘇寒的記憶便會開始打架,是薄荷的淡香與桂花的清幽打架。且從未分出勝負。
節目錄製是在凌晨兩點結束的。
蕭凱直接趕去下一個工作地點,蘇寒因為穀雨的關係,決定在這個南方的城市停留一夜。
現場觀眾陸續離場,工作人員也漸漸散去,褪去燈光和鏡頭,忙碌了一晚上的人們臉上皆顯露出沉默的疲憊。
蘇寒走在後面,視線聚焦的終點是一道筆挺背影,與她隔著兩三個人影。
大腦長時間勞作和久無睡眠,進入一種遲緩的興奮狀態,周遭的人和物在某個瞬間變得如同幻象一般遙遠和不真實。
再抬頭時,隔在眼前的兩三個人影已經不見,他站在幾步之外,正眼含笑意等待她走近。
蘇寒抿了抿唇,有些懷疑,這亦是她疲倦又興奮的大腦產生的美好幻象。
但唯一可確定的是,不管是不是幻象,她都會走過去。
所以腳步毫無猶疑。
為了獲得鮮明確鑿的證據,蘇寒靠得有些近了,一鼓作氣走至他眼前,鼻腔幾乎撞到他身上的氣息時,方才驀然醒悟——
她就像一個借酒行兇的無賴,企圖「酒壯慫人膽」地做下一件平日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不同的是,麻痺她的大腦皮質的不是酒精,而是虛弱放鬆的意志。
可惜的是,最後關頭,出走的意志和理智被重新找回,她默默地退後半步。
蕭凱垂著眼皮看著她靠近又後退,猶如密林中一隻莽撞的小獸,從自己躲藏的大樹後面奔出來,偷偷瞥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又驚慌地退回去。
他笑著屈指彈了一記她的額頭。
「睡著了嗎?」聲音裡也帶著笑意。
蘇寒伸手捂住額頭,一雙大而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直直盯住他。
「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音樂盛典。」
口舌脫離大腦控制,自作主張吐出這樣一句突兀的話。
她說的聲音很小,又前言不搭後語,蕭凱沒有聽清,看著她問:「什麼?」
蘇寒把蓋在額頭上的手放下,額前碎發有幾縷被她壓得彎曲凌亂。
「我們第一次見面,」她緩慢地重複,「不是在音樂盛典。」
走廊裡已經沒有什麼人,深夜為他們構建一個獨處的空間。
蕭凱看著她額前那一小撮亂發,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微微上挑,帶著淡淡的疑惑和好奇,「那是在什麼時候?」
「是……」他臉上疑問的表情太過坦然,讓她遲疑了一瞬,心臟一聲一聲撞擊肋骨,聲音裡也透出不自知的緊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