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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把最後一個水餃吃完,用紙巾輕輕按了按唇角,張敏這才抬頭,目光直視蘇寒。
「既然這麼不放心,就把他接走。」
蘇寒看著她。
張敏臉上突然起了一個笑,蒼白的笑。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穀雨不過是當年我為了綁住谷雲亭,嫁進谷家的一個籌碼。」她輕佻地哼了一聲,「現在谷雲亭這條大魚都不在了,我還要魚餌做什麼?」
張敏說這些話時的語氣很平靜,但蘇寒卻看到,她抓在餐桌邊沿的手在微微顫抖。
蘇寒站得筆直,如同自我防衛計程車兵,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蘇寒沒有繼續跟張敏爭論穀雨的去留問題。穀雨不是一個物品,隨意她們取捨。蘇寒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所以,」她靜靜看著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也不過才二十五歲,卻已經經歷了機關算盡的結婚、生子、喪夫、破產……生活對她的打擊,都清清楚楚地寫在她的臉上。她就要撐不住了。或者已經撐不住了。「你現在是準備為他殉情嗎?」蘇寒冷冷地質問。
張敏先是一愣,繼而大怒。她的優雅大度從來都是流於表面的,這一點谷雲亭知道,僅見過一面的蘇寒也知道。
但此刻蘇寒說這樣的話當然不是為了激怒張敏。她只是很擔心,卻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擔心。
張敏的怒氣只維持了幾秒鐘,她像是完全沒有力氣發怒了,反而諷刺地笑起來。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別人。
「我為什麼為他殉情?」張敏盯著蘇寒發笑,「谷雲亭他做過什麼值得我為他殉情?我瘋了嗎?」
蘇寒沒說話。
她瘋了嗎?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張敏從椅子上站起來,向蘇寒的方向走了兩步,逼視著她。
蘇寒站著沒動,臉上仍是沒有過多表情。
「沒瘋就好。」靜了一會兒,蘇寒低低開口,語調冷靜,「你應該知道,就算你殉情追過去,谷雲亭也不會接受。他不愛你。」
所以,留下吧。活著,至少這裡還有人需要你。
張敏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瞬間退盡,身體站立不穩一般輕輕晃動了一下。
她猛地伸手,用力抓住蘇寒的手腕,像是把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到這隻手上了,要將蘇寒的手腕生生抓斷。
「你!」張敏瞳孔圓睜地看著蘇寒。蘇寒也看著她,表情平靜,無波無瀾。
蘇寒只是殘忍地陳述了一個事實。正因為是事實,張敏才這麼憤怒,又這麼無法反駁。
最後張敏慢慢鬆開了緊抓著蘇寒的手。
「是,你說的沒錯。」她啞聲開口,每一句都如同啼血哀鳴,「谷雲亭不愛我,他從來沒有愛過我……到死都不愛!就算我追過去,他也不會要我……」
她退回兩步,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整個人都沉墜下去。
半晌,她重新抬起頭,笑容蒼白而詭秘地看著蘇寒:「你不愧是他谷雲亭的女兒,一樣的鐵石心腸,冷血冷清。你們一家人都是如此。這是烙在你們骨子裡,融在血液裡的基因。你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只會踐踏旁人的愛。所以,你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得不到愛!」
是嗎?
蘇寒轉開臉。
一輩子都得不到愛嗎?
那也沒關係,她想,她還是可以活下去。
她一直都是這麼活過來的。
可是有那麼幾秒鐘,蘇寒發現自己無法呼吸,胸腔憋悶得陣陣發疼,彷彿是誰突然將周遭的空氣全都抽空了。
隨後她意識到,沒有人截斷她的空氣,是她自己忘記呼吸了。
外面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