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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眉輕聲細語地答應了一句,退下安排諸事去了。四福晉回來時已將近申時了,滿面疲憊的。
她一進來,見宋知歡倚在炕上翻著書,翼遙在搖籃裡睡得香甜,炕桌上一瓶時新鮮花開得正好,下午的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四福晉倏地鬆了口長氣,宋知歡正回頭望過來,略帶擔憂地問道:「怎樣?」
四福晉苦笑著搖了搖頭,解了身上的披風,侍女捧了水盆毛巾等物來服侍她淨手,她一面挑了潤手的漚子慢慢塗著,一面嘆道:「老樣子罷了。可用過膳了?」
「宋主兒不肯,說要等您呢。」畫眉捧著四福晉解下的護甲收著,笑盈盈道。
因翼遙在身邊,四福晉早剪了那四管留了許多年的指甲,如今也只在外面帶護甲了。
四福晉聽了,心頭一暖,又看了看時間,擰眉道:「我是服侍了德妃晚膳並午睡下才回來的,時候都不早了。怕傷脾胃,下回你先用膳吧。」
「左右也不餓,等等又何妨呢?」宋知歡笑了,那邊畫眉已吩咐侍女捧飯食進來,二人在餐桌前落座。
宮中的廚子,手藝自然沒有差的。
宋知歡被宋母壓著養生十幾年,已習慣了先喝湯後吃飯,此時已抬手為自己添了一碗湯水,今日膳房作的是蝦丸酸筍老鴨湯,宋知歡嘗了嘗,覺著不錯,又抬手給四福晉添了一碗,輕聲道:「飯前飲湯,惜福養身。」
四福晉一面接過,一面無奈輕笑,「你這口氣像極了我額娘。」
二人一面用膳一面隨意說笑著,宋知歡是背對著西牆坐著的,正對這正堂門前。此時她忽見李氏身邊的芍藥腳步匆匆地過來,面帶慌張,於是一擰眉,放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慌裡慌張的。」
四福晉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回頭望去,擰眉道:「快說怎麼了。」
四福晉到底是有威勢的,芍藥見了她,一面揪心,一面也稍鬆了口氣,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縱然地上鋪了毯子,這下子也讓人為她疼得慌。
芍藥卻全然不在意這個了,神情無助、彷彿天塌下來了一樣,「福晉,我家主兒忽然暈過去了,還請您快請太醫吧!」
四福晉聽了心道不好,也顧不上晚膳了,忙忙起身要過去,又吩咐侍女快去請太醫。
宋知歡算著時間,約莫著大許是李氏要生那位懷恪公主,於是心中也不慌,但這世間變數仍存,她心底也存著些憂慮,於是也忙忙啟步跟上。
李氏房裡永遠收拾的富麗非常,雖不過分奢華,卻也能看出李氏的性子。
此時李氏正臥在炕上,她房裡的小丫頭正擰著帕子給李氏拭擦額際和手心,還時不時掐著李氏的虎口和人中,手輕輕顫抖著,看起來也是慌亂非常。
李氏面色蒼白地躺在炕上,雙目緊閉,滿額虛汗。
四福晉看的心驚,上去握了握李氏的手,卻覺冰涼冰涼,再一嘆鼻息,又摸了脈搏,略略鬆了口氣。
她對芍藥道:「不妨事,快催太醫,此時也不敢用什麼藥物。」
宋知歡給柔成使了個眼色,柔成對望聞問切一類並不精通,只長於藥理養身等事,故而當年宋知歡有孕她也沒把握把脈看診,只是在太醫院的湯藥和日常養身上用心,但如今這個時候也顧忌不得了,只要確定沒有生命危險便是了。
柔成對此瞭然於心,上去探脈半晌,鬆了口氣,道:「李主兒脈象無大礙,不會有性命之憂,福晉大可放心。只是……」
她略略擰了擰眉,遲疑道:「奴才摸著像是滑脈,但這脈也未必都準,旁的病症也會有這般脈象,奴才拿不準。況奴才並不精於此,還得等太醫來了再下定論。」
四福晉知道柔成的底細,卻也鬆了口氣,「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