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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嫻是先皇后的封號,恆德帝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仍有脈脈溫情湧動。
太后聽得眉頭緊皺,忍不住提醒:「皇帝,今日是行遠的慶功宴,莫要提那些晦氣的事。」
在太后眼裡,淑嫻皇后再好,那也是個已經死了十來年的人,不適合在這麼大喜的日子提起。
恆德帝眼底暖意盡收,恢復帝王的威嚴冷沉:「朕不過是與沈家小郎君打趣兩句,母后太較真了。」
眼看母子倆言語不和要吵起來,沈柏連忙起身認錯:「沈柏失言,願自罰三杯認錯!」
恆德帝和太后的身份都擺在那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們都不能拉下臉來低頭認輸,只有沈柏可以。
沈柏說完動作利落的給自己倒了三杯酒仰頭喝下。
手上的傷還沒怎麼好,她倒酒的動作不大利落,顧恆舟看得分明,眸光微微攢動。
沈柏主動認了錯,太后不好再說什麼,宴會繼續,誰也沒敢再提讓顧恆舟相看世子妃的事,不過恆德帝和太后心情都不大好,沒吃幾口便退席離開,剩下的人也興致缺缺,只顧悶頭填飽肚子。
沈柏沒怎麼吃菜,喝了那三杯酒以後便有點停不下來,把桌上那壺酒喝了個精光,臉頰浮起紅暈,見倒不出酒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高呼:「來人,給爺倒酒!」
沈孺修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沈柏喝醉了,正要阻止,沈柏眯著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顧恆舟和周珏,舌頭打結:「你……你們怎麼沒死?」
好好的慶功宴,提先皇后的忌日也就罷了,還咒人家死,這像什麼話?
姜德安看不慣沈柏,咳了一聲訓斥:「沈少爺,陛下說你童言無忌,那是陛下仁厚,不與你計較,你自己總不會真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吧?」
沈柏扭頭看向姜德安,她已經喝醉了,眼底一片迷濛。
看了好一會兒,沈柏突然掀桌站起來,滿桌的菜餚灑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碎響。
沈柏身子晃了晃,站穩以後指著姜德安破口大罵:「還吃什麼吃?昭陵都這樣了,你們的臉是豬臉做的嗎?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吃東西!」
姜德安坐到太尉之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來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一張臉變得鐵青,沈柏轉了一圈,又看向其他人:「你們知不知道兵部的酒囊飯袋害死了多少人?你們在這兒觥籌交錯,邊關的將士卻在浴血殺敵,他們的屍首回不了故土,亡靈入不了輪迴,你們睡著高床玉枕,可有聽見他們的亡靈在日夜不停地哭嚎?」
沈柏說得慷慨激昂,字字句句的質問帶著無盡的悲涼,說完她眼睛一眨,眼角立刻滾落兩行晶瑩的淚。
她哭得如此動情,好像昭陵邊關已經告急,有萬千將士已經死在外敵的鐵蹄之下,宴會的氣氛被完全衝散,只餘下讓人心悸的蒼涼。
姜德安死死的繃著臉,其他人也都被震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酒勁上湧,沈柏搖搖晃晃向後跌去,眼看要跌在那一地碎瓷片上,顧恆舟起身,越過長桌一把攬住她的腰,將人帶進懷裡。
沈柏睜開眼,水濛濛的眸子滿是迷茫無措,看清是顧恆舟以後,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混蛋,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你讓你剛過門的夫人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沈柏醉得一塌糊塗,放開了嗓子哭,好像顧恆舟真的已經死了,所有人都被她哭得莫名其妙,顧恆舟抬手捂了她的嘴,沉著臉看向眾人:「他酒量不好喝多了,這些日子怕是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把裡面瞎編亂造的故事當了真,還請諸位大人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這慶功宴本來就是為顧恆舟辦的,他這個主角都不在意自己的慶功宴被搞砸,其他人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丞相李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