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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覺得沒必要問了。
無論他是沈文還是清寂真人,動機是什麼,從他為他擋下那致命的一刀開始,他沈煥,便已經欠了他一條命了。
加上那人為他解的毒,便是兩條。
還有什麼可疑慮的,沈煥心想。
他甚至也不想再去分辨,在那人把他牢牢護在身下時,靈魂深處的震顫到底是出自那不可捉摸的感覺,還是發自他的本心。
不會再有誰為他做這些事,沈煥掃了一眼儲蓄戒裡靜靜躺著的那人的軀殼,心想,如果賠上了一條命都算不上真心,那這世間大概也沒有真心可言了。
他異常珍重地用食指的指腹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儲物戒的戒面,這麼多年來,心境第一次真正地平和下來。
這種感覺……沈煥有些新奇地琢磨了片刻,終於明白了那是什麼。
是他許久許久未曾體會過的放鬆。
君子如晦,若是那人的願望當真是這樣,他也可以為他做到。
鑑於林稚的命都去了半條,且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也實在沒什麼意思,找到另外兩位弟子後,四人便不多做停留,直接回了留仙宗。
林稚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新殼子的事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他便很心大地拖著個元神,打發沈煥先回止水峰,自己則去了丹寧峰。
畢竟按照殷季的說法,此次天光墟之行的鑰匙可以說是李臨時讓給他的,雖然並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但這又不是李臨時的錯,還是要去感謝一下人家的。
結果他還沒踏上丹寧峰的地界,遠遠地就聽到丹寧峰的一座山頭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天空中騰起了裊裊的黑煙,一時呈遮天蔽日之勢。
場面十分壯觀。
丹寧峰是煉丹師的聚集之地,隔三差五的炸個爐子根本就不是事兒,但是聲勢這麼浩大的,林稚這個門外漢還真沒見過幾次。
恕他見識短,除了他家二徒弟聞笛,他想像不出還有哪個煉丹師炸個丹爐能炸出這麼大的動靜,活像要把天掀翻了似的。
他心裡對李臨時的愧疚之情又深了一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拂開嗆人的黑煙,精準定位,落在了一片廢墟上空。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就是沒有一個人。
丹寧峰的諸位大能顯然有了經驗,早在聞笛開爐煉丹時就訓練有素地跑遠了,林稚耐地等了半天,終於見到一處堆滿了碎渣的角落動了動,而後,從裡面鑽出了一條黢黑的人影。
那人影在臉上抹了一把,自認為乾淨了一些,衝著林稚齜牙一笑,露出了唯一還白著的地方:
「見過師尊。」
他一張嘴,鼻尖戳著的厚厚一層黑灰頓時站立不穩地
塌了下去,終於把那唯一白著的地方也「玷汙」了。
林稚:「……」
他看得眼睛疼,不無嫌棄地轉了一下身,道:「收拾妥當了,便到丹霞殿來。」
言罷便走了。
林稚當年收聞笛為徒只是一時興起,他也未曾追究過他的身份,只是看這不怕疼不怕癢燒不著炸不死的模樣,十有八|九不是人,約莫是孫猴子的什麼遠房親戚。
丹霞殿是丹寧峰的待客之地,林稚到的時候,李臨時還在煉丹房裡,有負責扇火的丹童出來傳話,說眼下李臨時煉丹正在緊要關頭,抽不開身,約莫還有一刻鐘就能收尾,讓林稚稍帶片刻。
等他出來時,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聞笛也到了。
林稚面容冷清而不失歉意地拉著聞笛給他賠罪了一番,又把天光墟所得額外多給了他一些,客氣完畢,他覺得差不多了,身形微動,便打算提溜著聞笛走人。
李臨時卻睜開了他那總是眯成一條縫的雙眼,皺眉打量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