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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孃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如此興師動眾,她焉能不怕,當下身子抖如篩糠,直直朝地上跪了下去。
司徒陌卻渾然不知自己的狼狽模樣,只是開口問道,「蘇婉柔的首飾盒在何處?」一張嗓子已然啞到了極處,開口全是破碎的殘音。
奶孃急忙膝行後退,帶著司徒陌來著臥房,大床側邊的一張紅木梳妝檯上,端端放著一隻黃楊木雕刻鏤空的首飾盒。
司徒陌將首飾盒開啟,他賞賜給她的首飾不多,此時卻一樣都不曾見到,想來是被她當賣了換成盤纏,用作逃跑的路費了。
司徒陌狠狠咬了咬後槽牙,一股淡淡血腥味瀰漫在口腔中,先前在官道上不知捱了幾頓打,他吐過幾次血,因著水壺中清水已經喝盡,他沒法漱口,便由著一嘴的血腥回了府。
司徒陌又去抽梳妝盒下頭的小抽屜,抽到最後一格,果然瞧見一封書信端端正正地放在裡頭。
信封上歪歪扭扭五個大字:「司徒陌親啟。」
司徒陌微微扯了扯嘴角,說過不知幾次,多練練字,如此歪歪扭扭,猶如蛇趴,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喜歡得緊,他沿著字跡輕輕來回撫摸,他若是能早些瞧見便好了。
司徒陌將梳妝盒放回原處,裡頭首飾已空,他從夕花齋離開,管家迎上去,「三爺要不要先行洗漱,用些晚膳。」
司徒陌無知無覺般點點頭,「去備著吧。」
管家還待再問該如何處置奶孃和柳紅,可瞧見司徒陌臉色青黑,不欲多言,便生生壓下了詢問,剛想轉身去小廚房吩咐準備晚膳,卻聽司徒陌沉聲道:「把柳紅挪回夕花齋養傷,奶孃也一塊兒在這兒禁足,把我書房邊上的正清閣騰出來給新唐居住,另外,再尋個年輕些的奶孃照顧新唐。」
管家忙不迭的應聲,又問道:「蘇姨娘那邊,還要找人去尋嗎?」
司徒陌本已稍稍和緩的臉色,在聽到那三個字後,重又暗沉得好似鍋底,「我在錢塘府有些舊識,於少保也是錢塘人氏,我讓他們想些辦法去追查便可,你這邊不用再理。」
管家退下,司徒陌回到書房,書房還是昨日離開時的模樣,他去後閣換了件乾淨衣服,又用清水略略洗了把臉,這才坐在窗前,慢慢開啟那封書信。
「司徒陌,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我最最放心不下得新唐,總是你的骨血,望你好好對他,他很可憐,這麼小便沒了母親,你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的離去,與柳紅無關,與奶孃亦無關,望你明辨是非,不要苛責旁人。」
「三載相識,有歡喜有遺憾,今日一別,山高水遠,再不相見,望你珍重身體,平安喜樂。」
短短三段話,司徒陌翻來覆去,看了許久,恨不得一字一句拆解入腹,一顆心怎麼都不能服帖,寸寸相思,寸寸成灰。
心中只是惱怒,怎麼就寫了這幾個字,難不成,她對他,就無多些言語傾述?
他卻是滿腹幽念,管家來請用膳的聲音響了幾遍,他只作不知,心中一句話反反覆覆,痛徹心腸,「婉兒,你究竟去了哪裡?」
第60章
我入夜之後隨著月娘回府, 這行為實在有些欠妥,月娘卻牽著我的手,安慰道:「你若是孤身一人, 此時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投宿客棧,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我答應下來, 若是放在往常, 我自然不會去叨擾旁人, 但眼下我還需得考慮其它種種。
比如,身邊的銀子還有許多用途, 需得置辦一間院子,需得用到我謀到出路為止,我得省著花開銷。
再比如,我一個單身女子前去投宿客棧,會遇見些什麼事物, 我實在心中沒底。
便厚著臉皮, 隨月娘回了張府。
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