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第1/2 頁)
池小秋馬上丟開那鍋魚湯,扒著窗子一看,正是一個車隊緩緩從橋上而行,便興高采烈出門去迎。
到得巷子口一看,原是家運米的車隊,不知怎麼今兒偏就撿了他們這個偏道走,哪裡有鍾應忱的影子?
池小秋一時怏怏,眼瞅著都過了半個時辰,終是耐不得,便一跺腳一路往東柵奔去。
東柵口往來人眾多,除了卸貨的,便是像高家這般,自個家有馬車直接從縣裡頭一路回返的。池小秋墊腳看了好一會兒,好幾次被擠得沒地兒站,終於見著兩輛天水碧綢的馬車進柵來。
車裡高溪午還在磨著鍾應忱:「你便幫我央小秋妹子一回,可好?」
鍾應忱只望著馬車窗外,任他喋喋不休只作充耳不聞,高溪午沒法,只得道:「若得一罐子我重重謝她三十兩如何?這…這可是我如今能動用的全部家當了!」
他剛說完這句,卻見鍾應忱唇角微微一翹,而後笑意越來越深,眼睛亮得怕人。
他只當是錢湊效了,剛要拍手再砸實了買賣,忽見鍾應忱一撩起袍角,還未等馬車停穩當,便躍身跳下車去,只留下閒閒一句。
「你若敢在小秋面前再提一句要什麼薄餅,從此便別想進池家鋪子!」
高溪午眨巴眨巴眼睛,才醒悟過來,這想望是徹底落了空,不禁橫生悲意,直到外頭小廝喚他下來。剛撩起來車簾,就見鍾應忱站在翠葉滿布的柳樹下頭,耐心聽人說著話。
不用想,站在對面的,定是池小秋。
「這一路可累了?」池小秋將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只覺得哪哪都瘦了:「怎麼這早晚才回來?」。
「不累。」鍾應忱極自然地將她手中揮著的笊籬拿過來,不由笑:「怎麼出門還拿著這東西?」
池小秋低頭一看,哎呦一聲:「我那鍋上還坐著湯!」
「什麼湯?」
「鯽魚肚兒羹!」池小秋頓時急得跳腳:「原想讓你吃點好的補一補,這會都該熬幹了!」
高溪午聽見有吃的,立刻一躍上前去:「小秋妹子,什麼好吃…」
可惜他沒跟上腳步,方省得自己廚下還有鍋湯的池小秋,幾步便拉著鍾應忱跑遠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高溪午,哭喪著臉待在原地。
「之前跟你說的都忘啦?甭管熬湯熬粥,炒菜炸丸子,都該看著火候!你倒好,撂下一整鍋湯,倒跑個沒影兒了!」
薛一舌一打眼見著鍾應忱,心知肚明,數落了池小秋兩句,見她有些愧慚,又要現熬一鍋去,便哼了兩聲,現從廚下端了盆魚湯:「等你再熬了出來,怕是天都黑了!」
這小子奔波了大半天才回來,又熬了好些天的心血,難道真連口熱乎的也不讓他吃?
這湯的顏色提得清亮亮,其色如茶,裡頭放些鮮山竹筍、黃芽菜、蘿蔔纓,再滴上些芝麻油,熱著喝到嘴裡時,只餘淡淡的魚鮮味,等進了肚裡,腹內暖融融的,口裡滿是餘香。
池小秋端了鯽魚肚兒出來,片得薄而晶瑩,只消在姜醋中稍稍一佔,便能品到鯽魚身上最細嫩爽滑的部分,細到稍稍抿上一口,魚肉便能滾落在舌尖,再稍稍一壓,鮮甜的味道就在姜醋味中透出來。
池小秋又拿出新鮮魚肚肉來,去刺切片,現在過上蒸熟,同香菇絲兒,筍絲兒,火腿絲兒一同下到湯裡,等湯滾開了,便將打發的雞蛋往裡面一澆,左右攪動之時右手便已將魚羹拎出了鍋。這魚羹的色彩就變得絢麗起來,黑的是香菇,青的是春筍,紅的是火腿,白的是魚片,最鮮嫩的顏色是澆上的雞蛋,只是借著鍋中魚湯的餘溫,停在了將熟未熟之際,吃到嘴裡時,蛋花又香又嫩。(2)
鍾應忱一邊吃著鮮嫩魚羹,一邊聽池小秋講著申大郎給她使絆子的事兒。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