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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著高大的柵欄,也能估量出寬度—少說也有一二十丈!
窄個鬼!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池小秋像一條魚滑進了水裡,一眨眼,便已經遊了老遠。
再抬頭時,池小秋只剩了一個模糊身影,再往後,竟什麼都看不見了。
鍾應忱不耐煩等了一會兒,卻依舊聽不見有划水的聲音,他頓了頓,試探叫出一聲:「池小秋!」
無人應答。
在自己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鍾應忱將自己投進了河中,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他竭力讓自己不去注意黏膩的衣衫和刺骨的水溫,只是跟著呼吸木偶一般抬頭,低頭,直到手扒上了柵欄。
舉目四望,仍舊黑茫茫一片,鍾應忱一手抓著木柱,抹了一把臉,聲音有些打抖:「池小秋?」
忽聽得細微的水聲,一人從水裡冒出頭來,見他時,聲音雖是哆嗦的,卻仍能聽出些意外:「鍾應忱?你來做什麼?」
鍾應忱冷哼一聲:「來看個不要命的人!」
池小秋笑起來,攀著木柵欄,一拍他的肩,查點把他拍進水中,朗笑道:「好兄弟!以後咱們便是朋友了!」
從那以後,池小秋從沒辜負過這一聲朋友。
認回孩子的那戶人家送出的十五兩銀子,他本不知,是池小秋拿回來,與他分了一半。
一路之上,他幾次病重,積蓄一空之際,池小秋索性去渡頭做個扛貨的幫工,這才有了拖著他去請醫延藥的錢。
晝夜輪迴,他終於能察覺出黑漆漆的心角,慢慢現出了光亮,而有個人的分量,一點點重了起來,直到安放在心頭,變成他希冀的方向。
鍾應忱拿出一個匣子,熟練地按上幾格,裡頭的夾層便噠得一聲彈出,裡頭正是一個有些發黑的銀平安鎖,正面刻著幾個字,福壽安康,底下還有幾個米粒般大小的字:周徇然。
他將這個平安鎖合在掌心,靜默了許久。
十二月一到,曲湖邊四五個渡頭上的船也少了一多半,街上的鋪子都在盤點著年貨,銀鋪依舊忙個不停。到了年底,許多人家趕著這時候把發暗的金銀首飾送過來炸一炸,或是拿些散銀子傾些各種花色的錁子。
鍾應忱進了一家,展開手問迎上來的夥計:「這平安鎖能傾出幾兩銀子?」
夥計一瞧,那平安鎖上頭不知讓什麼錘的,坑坑窪窪疊在一起,也看不出什麼式樣,便不在意,手上一掂直接道:「差不多四兩半,相公是要錁子還是錠子?」
鍾應忱點了幾個花樣:「便按著這幾種式樣,傾出三四個錁子便好。」
夥計探頭一瞧,便笑了:「可是要送給姑娘家的?」
鍾應忱一笑,便看著那塊跟著他一路往柳安來的平安鎖,在鍋中慢慢化作了銀水,又在模子中冷成了四顆銀錁子,用彩絲繩一串,十分可愛。
他手上,屬於周徇然的最後一樣信物,終於消弭不見。
原來的路,是以他命,換他命,兩敗俱傷,玉石俱焚,所有的牽連都是負累。
那麼,何妨讓鍾應忱就這樣長長久久的走下去,走出一條新的路來。
這條路上——
給得起池小秋承諾。
擔得起池小秋的未來。
第74章 玫瑰年糕
鍾應忱方走過橋要往巷子裡拐, 忽聽得一聲炮竹在他身邊炸開。
兩個小子一前一後從巷子裡跑出來,其中一個沒見著前頭的人,讓鍾應忱一擋, 立刻撞成一堆, 倒在一旁。
鍾應忱拉了他們倆起來, 小上一些的正是隔壁周大娘的孫子麟哥兒。新上身的棉衣讓地上泥水蹭得狼狽,麟哥兒卻顧不上管, 只是瞧瞧自己的手,又去瞧瞧地上, 哇得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