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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應忱將一大盆牛乳都倒到暖壺裡頭,問她:「這個要拿來做什麼?」
薛一舌看了那牛乳一眼,聲如洪鐘:「若沒人願意喝,便拿來做酥油泡螺。」
韓玉娘盯著池小秋的動靜,每次她往鍾應忱旁邊走一些時,韓玉娘便略隔開著些,她以為自己不動聲色,卻不知都落在鍾應忱眼睛裡頭。
池小秋一心放在自己的冬至糰子上,對那兩人打下的機鋒毫無察覺。
倒是心明眼亮的薛一舌肚子裡頭哼一聲,對著鍾應忱碰著的釘子,頗為幸災樂禍。
蒸籠旁霧氣繚繞,池小秋守在一旁,臉上被熱氣膩出一層細汗,見時間一足,氣給籠圓乎了,立刻搭上巾子將籠屜下下來。
糯米糰子白淨可愛,隱隱透著裡頭或是暗紅,或是青綠的,或是澄黃的色彩,十分好看。若是喜歡別的口味,吃前還可再蘸上些芝麻椒鹽或是花醬。
池小秋將糰子都收到竹篾簸籮裡頭,拿棉布一蓋,能保住半天熱乎勁兒,又單獨拾出來一些,拎在食盒裡頭。
「這些我得空去給高太太送過去。」
高太太又會給什麼回禮呢?
池小秋不禁有些期待。
鍾應忱卻道:「正好我下午要去看高兄,不如順路帶了去。」
提到高溪午,池小秋不由有些同情:「那再幫我問一問他可有什麼想吃的,便是他爹孃不許的,我也能像跟徐三姑娘帶吃食一樣,放夾帶裡頭給他帶去。」
自從八月裡頭鬧了這個笑話,外頭把高溪午傳得十分不堪,池小秋也已經許久都沒在攤上看見他了,也不知該在家如何傷懷。
鍾應忱微微笑道:「他天天忙得緊,飯食送去,怕是也不得閒吃。」
除了怕冬日裡頭多吃東西長膘,還要注意不能吃辛辣的,不能飲酒,怕倒了嗓子,除了吊音,連大聲說話也不許。
高溪午這回終於嘗到了唱戲的苦頭。
高老爺本以為他不過是一時讓人勾起了興致,上了歪路子,不過是愛著這花紅柳綠的打扮,讓那些下流種子們哄著吃酒作樂的趣兒,卻不想自谷師傅來了,他雖唱的是小生,卻也認真十足。
谷華茂讓敲瓦子便敲瓦子,讓練氣息便練氣息,嗓子一連唱了幾個時辰不帶歇息,高溪午仍舊興致勃勃,絲毫不以為苦。
便是眼下,鍾應忱帶了冬至糰子過來,谷華茂開了食盒,只聞了聞便搖頭不讓他吃,高溪午雖是戀戀不捨,竟也沒作出之前那樣耍賴的舉動,卻讓鍾應忱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高老爺恨恨中帶著些惱怒,要是這樣的功夫花在讀書上頭,有多少舉是考不中的!
他遙遙看著自家那孽障,和鍾應忱說著話,一個身著戲裝嬉皮笑臉,一個清清朗朗如茂林修竹,恨不得將這兩人換個過來。
「老爺,散出帖要請得那七八家老爺太太都回了訊息,說定會過來賀老爺生日。」
高老爺將那疊回帖拿來草草看了一遍,只覺心中鬱氣亂撞。
什麼賀壽!有這樣混帳兒子,倒是來給他折壽的!
要說十一月裡頭,有什麼樣的盛事,便是北橋高家老爺要過四十大壽。
原是個整生日,高家早半月便散了請柬出去,半個北橋的富商人家都讓高家請了來賀壽。高家做的米麵果行生意貨通南北,與他家有往來者甚多,便都趕了過來。
池小秋接著高家請帖時十分意外,想來想去,不知送什麼好,便現跟著薛一舌做了酥油泡螺,連著鍾應忱幫她備下的那一份字畫,一起拎了過來。
高家所在的整條街寬敞氣派,地上鋪著的條石連半點凹下都不見,整整齊齊,嚴絲合縫,眼下讓各家的轎子馬車擠得滿滿當當,香車翠幄,華幕珠絡。車馬間站著的是丫鬟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