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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玉娘擁著新鬆了棉花的被子,望著雨水在窗紙上濺出的水痕,有些迷茫。
「師傅,咱們今兒做什麼?」池小秋的聲音爽快響亮,直將這有些蕭條灰暗的雨天添了幾分明亮。
韓玉娘原本沉甸甸的心思不由減了幾分。
「糖桂花醃好了,正好用來做花糕。」
這糕還有個好聽的名兒:水晶木樨花糕。
麵粉捏成團,放在水裡一點點揉搓,直到搓出麵筋來,剩下的水沉上一會兒,撇去了上面一層,底下曬乾了便是澄粉。
薛一舌特意買來雪花糖霜,加在溫水裡頭,叮囑池小秋:「一份糖配上兩份半的水,要用晾溫的。」
磨好的糯米粉篩過兩遍,和澄粉混在一起,又用石碾子過了一遍,細勻光滑,用手一捻,沒有一顆粗粒子,薛一舌才停了手。
往花瓷模子裡頭刷上層油,又滴了些到粉團裡頭,竹筷子順著右手邊使勁攪勻,糖桂花在蜜中浸了十幾天,甜蜜中透出木樨花香,凝成一團琥珀,一晃一下,緩緩流動到粉團裡面,很快便散佈其中。
薛一舌將粉團放了大約一刻時候,放進籠屜之中,冷水煮開蒸熟,放涼之後,竹籤子插入模子邊角,掀開一條縫,一撬之下,木樨花糕便滑落在盤中。(2)
在纏枝蓮紋的青花白底瓷盤之中團團放上五六塊,剛做成的木樨花糕便如透黃水晶般剔透,點點碧金木樨花粒凝在其間,一旁的燭火映照之下,恍如放光一般,竟有些驚心動魄的華美。
薛一舌又在上面澆了一勺糖桂花,池小秋張口嘗了一塊,直道好吃。
糖霜、糖桂花都是甜的,可混在水晶木樨花糕之中卻一點也不膩歪,好似在桂花樹梢探得的甜香都一齊被網羅過來,吃上一口,便如同身在花林之中。
池小秋拉了韓玉娘過來嘗,她卻束手束腳,推了半天才讓池小秋按住小小咬上一口。
溢在唇齒之間的,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
她原本對薛一舌的戒心登時少了一大半,這會方信了,池小秋為何對她道,這個師傅,拜得划算。
「好香!好香!小秋妹子,你們新做什麼什麼吃食?」
高溪午在外頭咋咋呼呼,池小秋便知道是鍾應忱回來了。
她端了盤子,一路小跑出去,給他們兩人看,高溪午左手拿一塊,右手再順一塊,含糊道:「小秋妹子,你那師傅哪裡尋來的?」
池小秋頭也不抬:「橋下撿來的。」
高溪午咦了一聲:「這醃桂花的手法,倒像是從京裡傳來的,小秋啊,你自己手藝便已夠好了,可能把他讓到我家去?」
薛一舌隨手一掏便是精緻物件,滿身技藝精妙無比,偏不會自己燒灶,想是原本也是過慣了好日子。
落魄到這般,都不願到別人廚裡張羅謀生,池小秋想也不想,直接道:「你若要與我師傅說時,別忘了拿個笤帚。」
「要笤帚做什麼?」
「省得他要打你出來時,找不著趁手東西。」
第67章 此計為誰
高溪午苦著臉咳聲嘆氣半天, 只得安慰自己,大約是自個眼光太好,連看中了兩個, 都是極好的人選。
若不是太好, 怎麼能這般有脾氣呢?
他便試試探探道:「那小秋妹子, 你願不願意…」
話說,徒弟不是也越來越出色了?半年相處下來, 總比剛認識時候多了情分。
他話還沒說完,立刻覺得周身一涼, 鍾應忱本來安安靜靜吃著木樨花糕, 轉身便盯他一眼,透出警告之意。
高溪午立刻縮了脖子,不敢再提。
唉!只想吃個飯的人生, 為何這般艱難!
池小秋提了壺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