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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臉上明晃晃寫著:你當我是傻子嗎?
鍾應忱回以一笑,拿出當時簽下的契,成功看他變了臉色。
短短時間內,這兩本書便橫捲了每日賣出書單的榜首,按每本書一兩銀子起算,足足要分給鍾應忱三十文,眼見書嘩嘩的賣,錢便嘩嘩流向鍾應忱的口袋。
怎不讓人心疼!
掌櫃的便想了個曲線救國的法子,另請最好的畫師連夜另趕了一套圖配出來,請人雕版套色刊印,做成更精緻的一版,將之前鍾應忱畫的那版撤掉,這樣便賣得再多,也不幹鍾應忱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樣一合,整本書要賣出二兩半才能回本,不上半天,便有人現點著之前的那版來問他們,只過了半日,問的人實在太多,便不得不將鍾應忱那版再次擺上。
既是再也挽回不得,掌櫃的便趁著這時候,想要將這兩本書作者名字哄了出來。
鍾應忱搖頭:「鍾某怎知是誰?」
知道也不告訴你!
掌櫃的送他出去時候,臉都是黑的。無奈已經是簽了契,柳安鎮重商,信義契約一向為人看重,他既要做這書墨生意,又悔不得,一口氣嘔在心裡,橫豎出不來。
池小秋問:「你當真不知道?」
「不知…自是假的。」
說來也巧,恰好是他當時去打聽書塾訊息,卻無意認識了兩個人,兩個打個噴嚏,半個江南文壇便要動一動的大人物。
這兩本書便是兩人的打賭遊戲之作,只道不落名,不裝裱,丟與一個普通書坊,且看最後誰能勝得一籌。
池小秋納悶:「這兩本書你原來看過?」
「只聽見過其中一兩句詩。」
。…
果然這印書一樣的好記性是有大用的。
這話本是一聽就過,可他當日在書坊翻到其中一本時,正讀到當時聽到的一首詩,再細細翻去,果不其然,便翻出了另外一本。
按如今的情形,只怕要請人喝酒的便是寫出紅娘記的半坡先生了。
兩人一場興起的賭約,讓鍾應忱賺得了一大筆銀子,也讓池小秋每日坐立不安。
八十兩啊八十兩!能買下他們縣裡沿街兩三個鋪子!
這樣多的錢,每日來回拿著沉甸甸的,萬一走夜路讓人搶走,那可不是吃了大虧!若要藏在這四面透風的蘆蓆棚裡,她是萬萬不願意的,這裡的土也鬆軟,藏了什麼東西一看便知,跟明晃晃放在街上讓人去拿有什麼兩樣?
為了這筆錢,池小秋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天要問上鍾應忱十數遍,直到有天,快要被她問炸毛的鐘應忱徑直引了她往東橋過來。
她無數次經過的巷弄,粉牆碧瓦,腳下鋪著青石磚,清漆刷過的素油門,家家門戶上都懸掛了各色花籃,柳枝葦草,材料各異,只有裡面經年插著的鮮艷花朵,季季不斷,月月常新。
鍾應忱腳下不停,一直往其中一扇而去,推了門道:「進來。」
院子小巧,一棵大杏樹枝繁葉茂,遮蔽了左右兩間廂房,正房前鋪了海棠五彩花石子甬路,葡萄葉新綠,爬了滿牆,沿階下兩大棵碧綠芭蕉樹,展了闊大的葉子迎風颯颯響。
「可喜歡?」
池小秋點頭,有些羨慕此間的主人,剛想問鍾應忱來這裡作甚,便見他轉身道:「這便是我們以後的家了。」
家?
這便是我們的家?
在鍾應忱的視野裡,能清晰地看到池小秋怔在當地,她慢慢環視著這陌生的院子,眼裡又現出他喜歡看到的奪目的光彩。
「家?」
我們的家?
不是餓殍遍地的屍身堆,不是大雪封山時殘破的山神廟,不是腐爛在泥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