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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雲疏用在渡劫上的時日很長,漫長到溟靈劍宗近來氣勢消沉得很,甚至覺得他們的分神大能即將隕落。但是雲疏就是在這樣無人料想的狀況下欣然渡劫,給修真界又添筆濃墨重彩的記載。
偏偏他連渡劫大典都未參與。而是分下一縷魂魄,下界尋找著那在心魔劫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
佔據他回憶全部主體的人。
雲疏微微垂首。他半張臉埋在陰翳之下,看不清臉上複雜混合,又是陰鬱又是疼惜的神色。只覺得他目光是很沉重的,像是被某種枷鎖束縛,而隱忍著那幾乎要洶湧潰散的慾望。
霽摘星如今很好。就像他想像中——不,比他想像中更為卓絕綽約。
他不該打擾。
雲疏是變異冰靈根,天生身上就似帶著寒氣。哪怕他只是很輕地碰了霽摘星一下,那明顯的低溫體質還是讓昏醉中的霽摘星微微蹙眉。
在銀髮修士小心翼翼抽出手時,霽摘星明顯含糊地念了句什麼。
然後他微微動作,溫熱的膚便一下埋入雲疏的掌心中,那調整的動作讓霽摘星將大能的修長手指當成了個冰涼的玉枕般,枕了下去。
雲疏的瞳孔微微擴散。
便是在追殺一個和自己同等修為的魔頭時,雲疏也未曾這樣緊張過。
他一下便不動了。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座石雕,只是眼眸還微微垂著。
黑髮劍修的唇艷的像剛飲過血一般,原本整齊的衣領被揉開了,露出了瑩白的鎖骨,很是清瘦漂亮。
雲疏的目光不過微微偏到那一處,明明也未曾看見如何過火的地方,他面頰卻是驟然被點燃了一般,匆忙撇過頭去,將視線落在了別處。
心神都被其蠱惑。
那一瞬的心慌實在太過厲害,以至於雲疏的耳中皆是心室的急促跳動。他一個大乘期修士的魂魄,竟未曾發覺,房門外正有修士靠近,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緊接著,那人含笑神情便僵在面上。
任是誰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守在自己師兄的床邊都不會高興。
祁白扇見著那男子身量頗高,寬肩窄腰,似乎壓迫感極強,莫名生出一種警惕防範來。
「你是誰?」祁白扇從狢軒口中聽說了,但不知曉如今霽師兄還睡沒睡著,強壓著火氣低聲道,「哪個峰的弟子,擅自進霽師兄房中,是要做什麼?」
他話中的質問感很重。以至於雲疏略有些心虛起來,側身瞥向祁白扇。
時間似乎都在那一刻凝結。
閉眼吐息之間,便見祁白扇的法器已祭出,扇刃向雲疏攻去。他一雙眼睛紅得駭人,周身魔氣濃鬱,近乎是快要失控的狀態。
他想要眼前銀髮修士死。
祁白扇當然認得雲疏,鬱水宗很多弟子都認得雲疏。將他當做下界除妖的慈悲修士,是能將人帶入上世界的強悍大能——那是之前。
現在祁白扇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奪了師兄的道骨,生生將他師兄那般風流意氣的天之驕子,逼成落拓又渾身是傷的模樣。
那一擊未中。
其實理智回歸後,祁白扇便知他如今是殺不了雲疏的。他眼中畏懼——怕雲疏再對師兄動手的畏懼,和仇恨,都十分鮮明,恨意滔天。
「你為什麼不能放過霽師兄?」祁白扇緊盯著雲疏道,「他已經把道骨給你了,身上沒什麼能給的了。不管欠了你們宗門多少,都已經償還清了吧?」到最後,祁白扇的聲音微微尖銳起來,他雖然話是這麼說,但那語調中充滿輕蔑冷嘲。
霽摘星身邊的人,都覺得他是來害人的。
雲疏想到。
連他也覺得是如此。
想必霽摘星只會更厭惡他。他從一開始,便永遠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