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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他狠狠咬了咬牙,挑著夜色沉沉的半夜回了東宮。
太子竟還沒睡,高座在金座之上,聽歌姬吹拉彈唱。
此時除夕宮宴臨近,他被嘉元帝從三月禁足,直到今日已經過去了八個月。每日待在東宮裡,與朝堂極其閉塞,逼得他性情愈發陰鬱。
此刻看見曹雙喜遠遠而來,他扯了扯衣擺,沒骨頭一般歪在寬大的椅子裡,等著曹雙喜的稟告。
面色蒼白的大太監不敢讓主子久等,避開大殿裡的一眾歌女,貼著太子的耳廓道:「殿下,你交代奴才查的事情,已有結果。」
「說。」太子的手指緊緊扣住桌上盛著琥珀色美酒的夜光杯,渾身的肌肉一下緊繃起來。
曹雙喜跪倒在地,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小之又小:「確有此事。」
砰----
那隻夜光杯一下子碎裂在賀之年手間,刺破了他掌心的面板。
清脆的脆裂聲嚇得歌女聲音一停,急忙跪在地上請罪。
賀之年氣得狠了,挨個兒上前提了她們一腳:「滾!都給本宮滾!」
美人兒一聲尖叫,急忙抱走了各式樂器,匆匆退下。
這下空曠的大殿一下子安靜起來,只有太子一個人憤怒的喘息聲。
曹雙喜暗暗叫苦,這是非得逮著他一個人發脾氣了。
「你與本宮好好說說,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回主子的話,據忠平伯府府中老人講,蕭妃娘娘確實與楊大人幼時相識,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後來……」
「她入了宮,不情不願地生下了本宮,整日龜縮在月華宮,是也不是?!」
曹雙喜瑟瑟發抖,不敢接話。
「呵,本宮可真是可悲,生母不守婦道,父親一味打壓兒子,整日被幽禁在這東宮,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賀之年瘋了一般掀翻桌子,對著木料拳打腳踢。
曹雙喜急忙撲過去攔住瘋魔一般的主子,大聲安慰他:「不會的爺,除夕宮宴前,陛下領著宗室祭祖,豈會不解了殿下的禁,到時候您大可以去問蕭妃娘娘這些真相。咱們日子還長,可千萬彆氣餒,白白被旁人撿了便宜。」
太子推開曹雙喜,靠在廊柱上嗚嗚哭泣。
他到底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身量都還未長成,自小一人在深宮裡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生母又是個膽小卑怯的失寵妃嬪。
久而久之,性子便被養成了這般模樣,暴躁易怒,卻又敏感多疑。
漸漸染上了汙濁,又是誰的責任呢?
賀之年瀕臨崩潰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又恢復了平日裡目光陰鬱的模樣,靜靜等著除夕之前的祭祖。
不想那日天光未亮,燕京城裡就飄下了飛揚的雪花,一派瑞雪兆豐年氣象。
太子木著一張臉,任由服侍的幾個小太監給他裡裡外外穿上太子冠服。
賀之年滿意地扶了扶頭上的金冠,痴迷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身明黃。
父皇到底還是下旨把他放了出來,一同祭拜先祖。
這便是在祖宗面前承認他的身份,鞏固他的太子之位。
他自然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好叫蠢蠢欲動的淑妃母子知道,跟著父皇去七廟祭祀叩拜的,始終只能是他這個太子!
至於他的母妃與臣工之間到底清白與否,他都會牢牢守住自個秘密,不會讓任何汙點,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
哪怕是生母蕭妃,哪怕是多年為他鞍前馬後的楊令儀……
小太監弓著身子,小步跟在太子的身後,為他提起太子朝服厚重拖地的衣擺。
東宮緊閉八個月的大門緩緩開啟,伴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賀之年緩緩踏出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