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他自嘲一笑,都住這麼久了,此時才驚覺自己誤人好事,未免也太沒有眼力見。
吃晚飯的時候,夏行星客氣禮貌地拒絕了霍經時再為他舀一碗湯的提議。
將將那個紙袋遞到他面前:「這是有人託我轉交給您的。」
霍經時開啟來掃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縮,馬上就認出了這是他那天晚上戴去47號的領帶,後來碰上夏行星被糾纏才遺落在會所。
轉交的人是誰,可想而知。
霍經時心中暗罵胡易那群狐朋狗友淨會給他惹事。
儘管莫名心虛,但他目光很沉,平靜中藏著幾分銳利:「你又去那裡了?」
夏行星一愣,為他的倒打一耙氣得好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對他的詰問回答得溫和有禮:「沒有,我回來的時候那位先生就坐在客廳裡,託我轉交給您。」
霍經時立刻解釋:「我……」
「霍先生,」夏行星顯少會打斷別人的談話,這可能是他第一次想要先說點兒什麼。
他眨眨眼,甚至帶著點兒微笑。
霍經時心中沒來由湧上一陣恐慌。
男孩兒唇邊的梨渦隨著嘴角的牽動而時深時淺,盛著餐桌頂上吊燈澄黃的一點暖光,顯得更甜,但說出的話落在霍經時耳裡卻是刺耳無比。
「之前是我疏忽了,我是說——」夏行星理解又寬容地笑了一下,溫和地提議:「如果霍先生平時要帶人回來不方便的話,其實可以把我的房間換到三樓或者附樓。」
三樓幾乎是空置的,只有一個健身房。
附樓是司機和傭人住的。
或者更偏僻些的什麼地方都可以,儘量減小他這個人的存在感。
霍經時心下一窒,說不出話來。
心裡彷彿忽然被人撕開一個裂口湧出些許痛意,被誤解的難受和對方毫不在意的態度像針一樣刺著他。
良久,霍經時放下了筷子,掃過來的眼神很冷淡,塞得上臘月寒冬的飛雪,但仔細往深處看去,又能望見怒意的火簇。
他緩緩道:「小小年紀,知道的倒是挺多。」
夏行星不知道應什麼好,又聽見對方充滿冰冷怒意和譏誚的一句:「看來去過不少地方,不只47號吧。」
夏行星黑瞳微微放大,好像被什麼刺到一般,眼神微暗,垂下眼瞼,無聲地彎了彎唇角:「確實。」
畢竟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給的薪水會比普通的酒店餐館高一些。
以前他需要維持生存,現在也沒必要掩飾自己懂得這些,也沒必要掩飾他身上早已沒有同齡人的天真單純。
霍經時一說完,自己就先馬上後悔。
擱在桌面的拳頭握緊。
他向來自詡冷靜自持,可夏行星總能輕飄飄一兩句就讓他失控。
霍經時並非在惱怒夏行星誤會自己,而是夏行星誤會他之後,依然寬容大量的話語、眼神裡「我理解的」的笑意,以及過於平靜的態度。
沒有一樣不令他煩躁,像一股突然被點燃的無名火蹭上來。
這些種種都在顯示著對方的無所謂和不在意,那樣寬容開明的語氣和沒心沒肺的態度。
這遠遠比對方誤解他更讓人難以忍受。
「我不是這個意思。」霍經時隱忍著,嘴唇抿成一條線,」我道歉,你……別往心裡去。「
他按了按腫脹的額角,語氣放緩,透著無奈,「但是這樣的話我以後不希望再聽到。」
「不會讓你住附樓。」
「想都別想。」
夏行星看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動了怒,但他自己心裡那股悶意反而莫名得消散了不少。
好奇怪,他眨了眨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