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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在那兒。」陳放指了指角落裡的小門,接過路識卿手裡的外套,方便他去處理自己的手和看上去價格不菲的襯衫。
「沒事。」路識卿把手上的液體用紙巾擦掉,轉身走進衛生間。
半開著的門裡傳來沖水的聲音。
陳放小心翼翼地展開路識卿的外套,簡單擦拭一遍,又用紙巾一點點抿著洇濕的水漬。
貼身穿著的衣物難免沾染氣息,一股松枝香味逐漸彌散出來,很輕很淡,是陳放很熟悉的味道。四年前的他有時會在路識卿身上聞到這種味道,在他們擁抱、接吻或做/愛的時候。
那時路識卿總說自己是個beta,這種好聞的味道只是不知名的香薰精油。
而在暴雨如注的夜晚,派出所門口,當混著潮濕的松枝香如同當時的路識卿一樣,濃烈、暴怒而絕望地從腺體中滿溢位來時,他的腺體被迫承受著alpha資訊素強制的壓迫,疼到整個人幾乎發抖。
可他並不感到意外。只是很委屈。
他明明並不討厭那股松枝香,甚至渴望能夠再次投入帶有松枝氣味的懷抱中大哭一場。
可他只能走進雨裡,無法回頭。
怎麼回頭啊。
他腺體上的傷口,手腕處的傷疤,以及破碎不堪的生活,都不該是路識卿來替他修補的。
陳放拿著手裡路識卿的外套,低頭用鼻尖靠近領口,輕輕嗅了嗅屬於路識卿的味道,當即後頸的腺體便有了些腫脹和刺痛感,像是對他再次痴心妄想的警告。
誠然是痴心妄想,時至今日,有些話依舊沒有出錯。
路識卿已經成了有作為的alpha,而他也依然是沒有價值的蛆蟲罷了。
陳放晃了晃神,手中的外套滑落一角,垂到地上,他伸手去拽,口袋裡的東西反倒像把握時機似的,嘩嘩啦啦從衣兜裡掉出來。東西不多,幾張紙單,落到地上沒有聲響,竟然讓陳放有一種錯了做事可以僥倖瞞天過海的感覺。
擔心外套再次滑落,陳放很小心地將布料翻折兩次,謹慎地抱在懷裡,然後才彎腰去撿那幾張紙單。白紙黑字大剌剌地暴露在表面,目光難免掃到上面的內容,只慌亂中一眼,陳放捏著紙單邊緣的手指便逐漸失了血色。
他知道偷看別人口袋裡掉出來的私人物品是不好的行為,但想了想,竟然覺得這東西說是自己的似乎也無不可。
畢竟姓名欄上清清楚楚寫著名字,陳放。
有什麼寫著他名字東西會在路識卿的口袋裡?
衛生間裡水聲還沒有停,似乎是在給陳放逾矩的勇氣。
紙單被摺疊了兩次,陳放的指尖略微顫抖,努力放輕動作將紙展開一半,露出一列他看不懂的中文名詞和英文縮寫。可他也並不傻,看到最上方「首都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幾個字,當即意識到,這大概是某項檢查結果的紙質報告。
他記得路識卿昨晚走時告訴他,先住院,等到早上再帶他做檢查。但他沒有聽話,檢查也並沒有做。
那為什麼檢驗結果會出現在路識卿的口袋裡?
凌晨時分,路識卿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發覺他偷偷踏出病房那一刻的神情突然在陳放腦海里一閃而過。
沒有苛責或怒火。他眼睛充血,目光黯淡,佝僂起來的身體好像很疲憊似的,無力又無奈的樣子。
第63章 沒有辦法不管不顧
「那是你的血液資訊素檢驗報告,上次給你開了檢查,你沒去做的。」路識卿站在衛生間門口,對拿著紙單發呆的陳放說道。
那語氣之中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或慍怒,只是平靜的陳述,對陳放而言卻好像揭露罪行。他心虛地垂眼,認真把紙單折回原來的樣子,訕訕地捏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