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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之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我給你一刻鐘時間,找大夫。」
話說到末尾,甚至帶上了重音,威脅之意毫不保留地從話音中肆虐出來,帶著他怎麼都無法剋制住的威壓。
扔下一塊玉佩在原地,澤之重新又閃身回房。
人類是很脆弱的,顧城說過,澤之是現在才真切明白,分明上一刻還是好好的,下一秒就會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倒下。
尤其是,常琴還有那樣的命格,澤之是真怕他挺不過這一回,自己又得去找他的下一世了。
他坐在床沿,看著床榻上的那個人,此刻就算他有強大的力量,依然無法打敗死亡,無法打敗輪迴。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心情,胸腔擠滿了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像個被吹到了極限的氣球,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
親眼看著一個在意的人,什麼都無法做的,離開自己,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嗎。
後來大夫來了,澤之被請到了一邊,可他一言不發,什麼都沒說,只呆呆地看著,一襲淡青色寬大衣衫,遮不住他眼底的失落。
連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失落。
室內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吵嚷起來,大夫啊,墨軒老闆啊,小廝啊,該進來的進來了,不該進來的也進來了,澤之反而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如同一個與這一切都不相干的局外人,只冷眼看著。
「這位少爺,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等奇症,一時也不知道這熱是如何引起的,他體內氣息紊亂,脈象奇特,可否容我再觀察兩天?」那大夫背著藥箱,走到澤之的身邊,半佝僂著腰,親切地問道。
澤之突然覺得心煩意亂,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了,只對那大夫強顏歡笑道:「多謝大夫,您……盡力就好。」
他重新坐回常琴的床邊,嘆了一口氣,上一次害死了你,這一次,還是我害死你。
伏羲琴就不該給你,不,那時就不該讓你出馬,這世間過分的事都讓你做盡了,因果也是你受了,最該遭這罪的人,還是安然無恙站在這兒。
他伸出手,與常琴額頭溫度相比,顯得有些冰涼的手,再一次覆上常琴的額頭,幾乎是有些顫抖的,小聲說著:「之前那次算我的,我不想再害死你第二次了,只要你醒過來,我就離開,好不好?」
還什麼因果,離的越近,害的越慘。他總算看明白了,天道其實也是容不下他的,只是因為老師護著,於是本該他倒黴的事情,通通落到了與他親近的旁人身上。
現在是常琴,以後是師兄,再以後呢?
他趴在那勉強算是舒適的,繡著各種各樣圖案的被子上,握著那人滾燙的手,閉上眼睛,頭髮從頸後滑落,鋪了一床,沿著床沿落下去一些,他無聲地握緊了常琴的手。
「你離開了,我怎麼辦?」稍許虛弱的聲音,帶著熟悉的笑意在他耳邊響起,那人回握住他的手,另一手試圖撐著上半身坐起,終究是身體力竭差點跌回床上,所幸澤之及時伸手拉了他一把,結果他這下倒是有力氣了,攔腰一扯將澤之攬到了胸前,雙眼滿滿都是笑,眼角眉梢都染著同樣的味道。
「比原先好看了。」常琴伸手卡著他的下巴,抬起他的頭,仔細端詳著澤之的五官。
澤之還沒從這樣的變化中反應過來,依然是愣愣的,清澈的眼中甚至還有些濕潤,乍然又看到常琴臉上那熟悉的含著溫暖氣息的表情,一時間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常琴見他如此反應,輕笑一聲:「嚇傻了?那你欠我的那份情,該怎麼算?」
澤之終於回過神了,指著常琴,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你,你想起來了?」不能怪他太驚訝,之前這人一副各種高冷防著自己的樣子,忽然又裝扮上了好基友的那種微笑,他的智商實在是難以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