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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茗看著槲生,面上是一片茫然。旁人看來,就是這位尚且年幼的虛衍之主被這樣兇殘的場景嚇到了,甚至於露出這樣類似於凡間孩童的無助表情。
「槲生!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不來祝賀也就算了,竟然還打傷同族。我族自由比試的規矩,可不是讓你拿自己的修為拿手中的劍對準自家人的!」說話的也不是外人,正是在八彌境中三番五次照料槲生的那位長老。
只見他鬚髮皆白,此時幾乎氣了個倒仰,中氣十足地怒吼道。
「滾回八彌境去。」
槲生聽得這話,卻是沒動,他眼神略過幾位長老,看向高臺之上的封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眼裡隱約含著些笑意。
「不知族長,對於五長老對在下的處罰,可否滿意呢?」
「尚、尚可。」才兩百歲的封茗繃著臉,說出了他的決定。「身為龍子,應當以身作則愛護同族,而非打架鬥毆後就鑽入八彌境中躲清閒。」
「比起你去八彌境,想來你若是能親手把他照顧好,更有用些。」
封茗像是在刻意觸槲生的黴頭,明知他不愛瑣事,卻還要這麼安排。
「龍子?」
「倒是沒有想到,槲生在您眼中擔得起這樣的責任呢。」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黑龍槲生,自此為您效忠,我的封茗殿下。」
謝逸緻記憶裡的槲生,可從不會說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謝逸緻執傘向前走了幾步,槲生就一眼望了過來。那雙眼裡驟然被點亮,眸中滿是狂喜。
最後,槲生幾乎是大笑著走出了秋容殿,他攙扶著那位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同族少年,慢慢消失在了謝逸緻的視線裡。
龍子,是虛衍之主的左膀右臂的敬稱。虛衍已經久沒有龍子了,一是因為現在的龍族久不入世,並不像萬年前那樣需要同妖族廝殺才能守住族地;二是因為龍子也只是名頭叫起來好聽,對於現在的虛衍來說,只是一個維持秩序的無關緊要的人。
大家其實對誰做虛衍之主誰做龍子並不關心,所以一時之間,除了長老們頗有微詞外,其他人依舊該吃吃該喝喝,顯然沒受一點影響。
而謝逸緻就在那一瞬間發現,或許,這並不是封茗真正的記憶。槲生臨走時向她看過來的那一眼,實在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個槲生並非此時的槲生,而是來自以後的惡鬼槲生。
——
生辰宴後的秋容殿裡,想要偷偷跑去安慰百茶的封茗被二長老揪著後脖領扯到了各位長老面前。
「封茗,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嗎?」
「你居然,想要那個槲生做龍子?」
「你看看他那個樣子!相貌賊眉鼠眼,經常笑的像個小流氓,還整天禍害我們龍族的三好少年。不是在打架鬥毆就是在打架鬥毆的路上!你到底看上他哪點了,我這就立馬給你按標準找出十個來。」
「總之,槲生不能做龍子!」
二長老看著封茗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小媳婦在看自己出軌的丈夫一般,眼中飽含熱淚,甚至封茗都懷疑如果他堅持下去,二長老會在他面前哭出來。
封茗記憶中的長老們都很嚴肅,指導他功法時,個個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以至於一時之間,封茗見到這樣的二長老,還有些無語凝噎。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我家槲生哪裡不好!」
「明明就是自己長得磕磣,羨慕人家小孩子長得丰神俊朗。竟然還老不羞地在才兩百歲的族長面前說這些,要是封茗和你一樣得了紅眼病,老頭子我和你拼命。」
五長老一聽二長老說槲生的不是,當下把手裡的茶盞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和二長老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