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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銳身上氣勢愈漸冷了。
甘華常伴帝王身側,何等敏銳?立即便知道皇上對自己起了殺心。他連忙朝魏妙沁的方向連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告罪道:「是奴婢小人了,一心只想著為娘娘做個提防,竟什麼話也敢報來給娘娘聽。娘娘罰奴婢吧……」
荀銳垂眸掃了他一眼。
這老東西若真是一心為妙妙著想,暫且留他一條狗命也可。
「別磕了,莫叫我這裡見了血。讓太監宮女打聽訊息傳話,這般低劣手段我是懶得做的。若是有事我何不直接問皇上?哪裡輪到你們來獻殷勤?」久未開口的魏妙沁方才出了聲:「這宮裡頭開不得這個口子,日後若是有人再犯,杖責一百,逐出宮去。」
她就算再不喜歡荀銳,也不會將人家的後宮攪得烏煙瘴氣。
甘華連連磕頭稱是,面露懼色,心道這郡主娘娘比起過去竟是威勢更甚了,真還有了幾分六宮之主的風範。
其餘宮人聞聲也暗暗記在了心中。
唯獨荀銳喉頭動了動,緊緊盯住了魏妙沁,目光也燙得像是要將人融化。
正巧此時晚膳也呈了上來,荀銳頭也不回:「滾出去。」
甘華應聲,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從婉、香彤也連忙起身伺候在側,大氣也不敢喘。
「妙妙不如從前怕我了。」荀銳落座,突然道。
是嗎?
這些日子以來,魏妙沁的情緒經歷了大起大落,哪裡留心得到這等細枝末節?叫荀銳這樣一說,她才突然反應過來。
大概是因為與那深藏不露、數十年如一日潛伏在身邊的偽君子比起來,將兇惡都擺在臉上的人都顯得可愛了許多。
荀銳怕惹惱了魏妙沁,只一句過後便不再提。
二人坐在一處,默不作聲地用完了晚膳。宮人們上前來撤掉了杯盤碗碟,荀銳卻沒有要動身離開的跡象。
魏妙沁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如何好問你怎麼還不走呢?將這人刺著了可就麻煩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宮人重新點了燈,從婉伺候魏妙沁洗漱了,香彤也拿了書來。抬眼一看,荀銳已經坐在床榻上了。
魏妙沁抿了下唇,猶豫著走走上前去。
宮人們見狀哪裡還敢再做停留?紛紛自覺退了出去。
荀銳抬頭看她,用不疾不徐,前頭大臣們光是聽一聽都忍不住冷汗直流的語氣,道:「妙妙今日在等我一同用膳。」
「妙妙心中,我與魏嶽不同。」
「妙妙斥責甘華,又問起後宮裡的訊息怎麼傳到大臣的耳朵裡去,是在護我。」
他緩緩說來,卻不留給魏妙沁半點插聲的機會,口吻毛骨悚然中,又好像透著抑不住的歡喜。
魏妙沁與他目光相接,心下的感覺極為怪異。她的喉頭堵住了,想說些什麼,卻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些日子下來,魏妙沁已經習慣了些他的陰晴不定,這會兒倒並不如何覺得害怕。
他道:「妙妙說的是,若有何事直接來問我便是了。」
「那慧曜樓妙妙今日不問,我也說給妙妙聽。」
他一聲一聲地喚她的名字,妙妙兩個字在他口中顯得親暱極了,彷彿從舌尖吐露的情話。
魏妙沁都不自覺有些臉上發燒。
「那裡頭住的是一個崇火族人。」荀銳冷聲道:「她名選阿娜,是崇火族王上的第三側妃,原是一個馬奴的女兒,經歷了兩廢兩立。」
魏妙沁隱約明白了,卻沒有問出聲。
荀銳道:「我明日可帶你去見她。」
魏妙沁點了點頭。
荀銳突然抬起手來,勾了勾她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