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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是老師。”
“我也知道你知道。”哥哥輕輕地笑笑,“都跟了這麼多天,恕我直言,你不打專業,我其實看見過你好幾次。學校門口,公車上……早就是熟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總覺得哥哥今天有點不一樣,雖然說話的語調一如既往地不緊不慢,可是有種罕見的鮮活,似乎是在他面板下面寧靜地眨著波瀾。讓我覺得,此刻,他所有的話,都是命令。
“老師。”陌生人悲哀地笑笑,“給您添麻煩了。”
“拜託,你比我小不了多少,別總是您長您短的。喝酒吧。”哥哥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陌生人沒有喝酒,只是捏著玻璃杯。就像是那裡面的半杯啤酒被凍成了冰,他不得不這樣用力地拿手掌的溫度融化它。
“被埋在廢墟里面的,是你的什麼人?”哥哥問。
“我哥。”陌生人說,“我爸爸也受了傷,左胳膊被炸掉了一半。他上救護車的時候還醒著,還沒來得及覺得疼,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少了隻手。”他居然笑了。
哥哥也在微笑,“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手,畢竟太熟了。因為它永遠都在那兒,突然之間不見了,也發現不了。”
“對。”陌生人端起面前的杯子來,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了很少的一口,“我爸說,他是想要抬起手來抹一下左邊額頭上的汗,才發現它不見了。就像是我們有時候想拿錢包的時候,才發現被偷了——差不多的意思。”
“你哥哥……還活著嗎?”我膽戰心驚地問,因為我知道昭昭最想問這個,但是她不敢。我沒有什麼不敢的,這個忙我願意幫。
“活著。”陌生人看著我,他看我的神情幾乎是友善的,雖然在我的記憶中,初次見面的人絕大多數都會不帶惡意地注視我,尤其是男生,可是他此刻的友好讓我感動。我一向都相信,第一眼就討厭的人一定是壞人,因為沒有人會討厭我的。陌生人其實不是壞人,至少,不是個可怕的人。
“那太好了!”我由衷地對他笑了起來。
“我哥運氣好,是第一個被挖出來的。我媽當時就站在警戒線的外面,遠遠的看著我哥哥出來了,而且活著,我媽跟我說,特別奇怪,她第一個感覺其實是,身邊、周圍那些跟她一樣等訊息的人,都在齊刷刷地恨她。”
“你哥哥沒事了,你爸爸雖然少了一隻手,可是畢竟也活著,那你為什麼這些天還一直要跟昭昭呢?”我想我真的是完全放鬆了吧,居然很有興致地跟他聊了起來。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我想,他其實說不好再開為什麼吧,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種時候勇敢地說:“我不知道”的。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想真的殺她。”哥哥平淡地說,然後若無其事地問姐姐,“打火機呢?你剛才扔哪兒了?”
昭昭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似乎因為在嗓子裡悶太久了,有點見不得光的遲鈍,“那天,在公車上,你把手機還給我——是你偷的麼?不然,他怎麼會掉呢?”
“是我偷的。”陌生人幾乎是羞澀了。
姐姐開心得前仰後合,“你還挺坦率的。”
昭昭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臉上有一些不滿,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沒有人跟她同仇敵愾了。
“別再跟蹤她了。”哥哥認真地注視著他,那眼神是有熱度的。
陌生人突然低下頭去,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啤酒。
“答應我吧,別再跟了,行麼?”哥哥端起自己的杯子,懸在半空中,神色寧靜地等待著陌生人的杯子撞上來,“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我不講那些不痛不癢的話,比方說她是無辜的她爸爸才有錯……我知道你聽不進去。可是,殺人償命,你以為你哥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