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5 頁)
湧,忍不住回頭看了身後那幫敲鑼邊兒的壞小子們,擠眉弄眼——別介,兄弟們,欺負這麼一個丫頭似的,咱勝之不武啊。
崔小浩看明白了,嘴立刻撇到了後腦勺上——就知道你沒種。
王樹民的腎上腺素在小夥伴們鄙視的目光下,立刻分泌失常,咬咬牙,心說:“呔,讓你個假丫頭脫離群眾,小爺今天就讓你看看群眾的力量!”
他輕咳了一聲,手自然而然地去磨蹭自己的脖子:“謝一。”
謝一再一次抬起頭來,一雙大大的桃花眼看著他,黑白分明,清澈得彷彿能看見底。
王樹民裝作不在意地往後一指:“老李找你,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謝一點點頭,這孩子老實,心眼兒也實在。王樹民雖然不是東西,但是不說瞎話,乖乖地把最後一行桌椅擺起,往李老師辦公室走。
他一拐彎,崔小浩立刻一揮手,指揮一幫壞小子一擁而入。小朋友們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再加上故意撲騰,整整齊齊的桌椅立刻變得七零八落,王樹民把食指豎起來:“小點動靜兄弟們,快快快!”
謝一把手洗乾淨,去班主任李老師的辦公室,一到地方愣住了——李老師的辦公室門已經鎖上了,他猶豫地在那站了一會,臨近期末,人已經快走光了,開啟的樓道門灌進西北風,嗚嗚直叫,吹的他頭髮都進了眼睛。
謝一伸出小手在冷冰冰的門鎖上摸了一把,又站了五分鐘,實在冷得受不了了,才決定回去再問問王樹民。
可是他回到教室時,那已經沒人了。謝一呆呆地看著他剛剛擺好的桌椅好像遭遇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可憐兮兮橫七豎八地站在那裡,黑板上畫了個醜醜的狗,旁邊歪歪扭扭的粉筆字大大地寫著:“這是謝一,是母的。”然後一堆不同顏色的鬼臉。
學校已經安靜了,教室裡暗下來,謝一一個人默默地站了一會,撿起地上的黑板擦,吹掉上面的灰塵,墊著腳,一點一點地把黑板擦乾淨,然後又把倒了的桌椅重新扶起來,排好。
等他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謝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拿起書包回家,卻發現書包不見了。他的椅子上被人用粉筆寫了一行字:你的書包在和(荷)花池裡,自己去diao(叼)吧。
謝一抿抿嘴,忽然覺得心裡很委屈,他鎖好教室的門,來到操場上的荷花池。人說這種花出淤泥而不染,學校的荷花池底下還真就都是烏黑的泥漿,上面結了淺淺的冰,謝一看見自己深藍色的小書包在荷花池的中間露出頭來,冰碴子和汙泥濺得哪裡都是,那裡面有下學期的新書,還有鉛筆盒。書包是不久前,他生日的時候他媽新給買的,就那麼孤零零地躺在骯髒的荷花池裡。
就像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操場上,西北風颳得他小臉生疼,謝一手足無措地站在那,眼眶裡湧上一股酸酸的熱氣,他伸手摸了一把眼淚,低下頭去。
就像全世界都拋棄他了一樣,沒有人來幫忙。
半晌,他才用袖子擦乾淨臉,把褲腿高高地挽起來,爬上池子的臺子,那裡剛剛下過一場小雪,結了細細的冰,天太黑,謝一看不見,腳一滑,撲通一聲掉了進去,冰冷刺骨的池水透過全身湧上來,他抬起手來,烏黑的泥水從他的指尖落下去。聽見自己的牙齒在不由自主地打著顫。
那一刻,謝一想,如果自己在這個池子裡凍死或者淹死,是不是明天也沒人發現呢?
沒人愛跟他玩,連王樹民也不愛理他。
可是他沒淹死,那荷花池實在是太淺了,小小的謝一站起來,池水也才沒過他的膝蓋一點點,他艱難地趴著池邊爬起來,一步一步地往池子中間走,撿起自己灌滿了泥水的書包,再一步一步地爬回去。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這渾身往下淌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