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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抿唇不語,這三條路她都想過。如今她對父皇已經生疑,只怕父皇並不是想讓自己繼承皇位,之前種種不過是餌。這樣就是最壞的情況。自己若是還想登基為帝,第一個容不下的就是父皇。仍然要走這條路,必定困難重重。
在後宮中另選以為皇弟扶持,也是不妥。自己臨朝聽政,已經是有實無名的儲君,誰容的下前任,何況庶出的兄弟她大多並不親近,賢妃之子倒是可以,只是父皇如此,後宮也未必事事都真。
棄掉謝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若她登基為帝,自然是要削弱權臣,制約世家。然後現在千鈞一髮之際,謝家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豈可自斷手臂。
倒是還有一條路,張月鹿不曾說。那就是遠嫁。
「第一第二皆可,如今局勢不明,我不願骨肉相棄。」
張月鹿點點頭,殿下的意思很明確,她將手上的金餅一一放下:「皇權至高,根基已穩,文官武將,十年佈局。皇帝有四塊金餅。二十萬振威軍,滇王加朝中勢力,謝家有兩塊金餅。」
景秀點點頭,隨即問道:「我如何?」
「殿下有我啊!」張月鹿抬頭揚眉咧嘴笑道。那笑容燦若星辰,彷彿真的她一人可抵千軍萬馬,翻手間策定天下。
公主殿下一臉似笑非笑:「你?」
張月鹿特別認真的點點頭:「殿下所有大半是天子所授,權勢誘人,就是因為生殺予奪皆在一念之間,皇帝能給你也能收回。或是趨炎附勢,想從殿下這兒撈好處。」
景秀恨她字字誅心,輕嘲道:「聽你所言,到覺得孤一無是處,竟然連個可信之人都沒有。」
那眉眼如畫,三分嘆息七分傲然。張月鹿心頭恍惚,一把攬她入懷,抵在耳邊輕語:「怎麼會,殿下就是沒有權勢地位,也自有大把的兒郎為你拋頭顱灑熱血。只不過這些人與我一比,就像其他兵馬和振威軍,數量雖多,卻算不得籌碼。何況,我比他們都傻。」
景秀伏在她肩頭,緊抿著唇,恍惚的想:十數年父女之情,自己一夕之間就全然推翻。便是因為自己就是這樣寡情薄意的人吧。父皇也好謝家也罷,亦或者是眼前之人,我終究最在意的還是自己。
「唯有我,一心一意向著你。就算知道不過是顆棋子,也願意隨你入戲。」
景秀僵硬著身子猝然心顫,耳邊氣息溫熱薰染得她臉頰緋紅,心中卻如墜冰窯。她有心倚重張月鹿,當然不光是因為其示好於己。更因為之前暗中查探,張月鹿行事天馬橫空卻每每奇效。張月鹿欲離京之時,擔憂公主殿下,留下手書三策。景秀閱之,又聯絡到她往日言辭,才下定決心。
而此刻,她卻生出悔意。蜷指攥拳,死死地咬著牙關。這步棋,只怕走的太妙,也太不妙!
【殿下,我心中明白,凡事應該權衡利弊,有些事情不該做,有些話不該說。但卻常常又無法抑制自己意氣有事。】
【雖無刀鞘,鋒芒畢露。但這把刀沒有逆刃不會傷主。鑲金嵌玉不貪富貴,心有執念一往無前。是把好刀,最好的是,扔的時候不會粘手。】
「殿下殿下」張月鹿貼著她耳邊喃喃低語,「殿下你莫怕,我想一直陪著你。若是哪天你覺得不需要了,沒有用了,千萬不要告訴我,悄悄的把我扔了就好。」
景秀推開她,手掌貼著她肩上微微輕顫,終究沒有說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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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去步匆忙,十七郎連行禮都沒來得及。
他有些詫異,推門進來,見張月鹿面無表情的坐的床上,目光憂鬱苦悶。到嘴邊的話都忘了,憋著說了句:「那個馬球賽的事情怎麼說?我在門外想了許久,這錢恐怕不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