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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君壓下心頭千萬頭緒,摸摸張月鹿的頭,囑咐道:「好鐵都鍛了刀劍,好玉都做了把玩。你啊,你阿爹說你太過早慧,天性已定無法更改。好在品行良善方正。但心性卻是浮躁偏執。回家之後讓你阿爹好好調/教你。」
張月鹿心裡暖暖的,燦爛一笑:「良善方正是自然,說我浮躁我也認。但偏執未免有些武斷呀。」
「好。」趙青君摸摸她的頭,「我且問你,你有一貫錢,看見小販賣糕點,上前要買。這糕點平時賣一文錢四塊,今天賣的特別好,小販又見你衣物華麗,開口就要一文錢一塊。你買還是不買?」
張月鹿一想,這是什麼問題?有什麼陷阱?
趙青君看她在沉思拍了一下她,笑道:「這還要想麼?照實回答。」
張月鹿搖搖頭:「一塊糕點不吃也罷,何必便宜這奸商刁販。何況既然賣的好,說明大家喜歡,喜歡的人多,那肯定不會只有這一家賣。」
趙青君點點頭,拿了柑橘剝開:「如果我/日後讓你掌管一家商鋪,供貨的王家商鋪已經合作十年,王掌櫃身體不好讓兒子接手,他兒子卻以好充次,被你發現。你還會和他家合作嗎?」
「如果」
「沒有如果。」
張月鹿想想說:「不會,第一,有一就有二,難保這樣的人以後會不會繼續。第二,王掌櫃讓這樣的兒子接手,要不然沒有選擇要不然沒有眼光。可見王家商鋪也長不了。」
趙青君將剝好的柑橘遞給她,郎君說的對,這孩子凡事看的透徹,心眼也透徹。可這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性子,唉,管事必惹事。
有開疆拓土的本事卻沒有開疆擴土的胸襟,不是容不下別人才高八斗,而是容不下愚昧無知。進退得失可以不繫於心,藏汙納垢卻半點看不下去。水至清則無魚,這樣品性只能做個富貴閒人,要做當家主業那就得找個容的下她,又能讓她容下的人。
張月鹿看她不說話,有些忐忑,問:「可是有什麼不妥當?」
「回去問你阿爹。」趙青君笑道,手一推,「吃柑橘。」
張月鹿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掰了一瓣遞到趙青君嘴邊。趙青君看著她晶晶亮的眼神,低頭吃進嘴裡。張月鹿見她吃了,開心的掰了一瓣扔進嘴裡,甘甜爽口。
趙青君看她眉眼笑開,突然想起家裡那個嬌柔侄女,嘆了口氣。
富貴閒人也好,她和郎君掙下一份家業,也夠她們三代無憂了。
☆、第 13 章
二百騎千牛衛開道,二側有北府羽林軍拱衛,祥泰公主八人步輦和袁充儀的六人肩輿沿著山道平緩而行,輅車在山下候著。
八人步輦為皇帝皇后常用,公主中只有大長公主,或是出宮開府的嫡長公主可用。帝女之中,從太宗起開的先河,晉陽公主出嫁用的是八人步輦。自此各位先皇愛女出嫁皆效仿。
祥泰公主一未曾成年開府,二不是出嫁。太僕寺卿根本不會想到提前給她準備,與制不合,不說這筆錢會不會批給他。御史大夫們噴也把他噴死了。
只有一個可能,這是聖上或者皇后的步輦,按照聖上對公主的寵/愛,這十有八/九是他在宮中代步用的。連帶著袁充儀都體面了,用的六人抬的銅鎏金釘彩漆鳳紋肩輿。
六御宮建在山腰,從山下起都是四架寬臺階,白玉方石堆砌。
張月鹿坐在肩輿昏昏欲睡,她坐的肩輿二人抬著,和後世的滑竿沒什麼區別,西南川滇的景區多得是。昨天晚上她翻來翻去睡不著,後半夜才迷離一會,就被弄起來洗漱,然後和一大群人門口候著。等到公主和充儀起駕走了老遠才坐上肩輿,小孩兒本就易困,這會只想補覺。
菀奴走到她身邊,見她昏昏欲睡,連忙將手裡的披風給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