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頁)
父子同戰死,滿門盡忠烈。這在當時成為一段佳話。趙青君的父親被追封為紀國公,即便在勛貴遍地的長安城這也是頗為尊貴的爵位。月烏不是男兒,無法建功立業或者金榜題名,想要蒙祖蔭繼承爵位,那隻能是祈求天恩。
張靈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長安解圍之後,天下安定了些,趙青君知她好茶,就特意送了她一方茶爐。她們曾經一起煮茶觀花,靜享歲月安寧。後來她破釜沉舟以至身體抱恙,大夫讓戒茶。趙青君見她屢教不改,便寫了封條貼在爐口。
一尺長二寸寬的字條,寫著四個清麗端莊字——來日再續。貼在茶爐口,紙已轉黃,字由清晰。
趙青君看見那茶爐,心中有些澀,彼時歲月年少,她們很是親密了一段時間。她很想問問,為什麼把這塵封的物件拿出來,是饞茶了還是別的什麼?
「祥泰公主畢竟年幼,皇后又長年抱恙。借力可以,切莫餡的太深。」張靈蘊知道自家夫人的心思——延續父兄的血脈勛功。要月烏日後招婿生子繼承封號,就必須讓月烏有封號在身,否則就難了。
趙青君回過神,點點頭:「祥泰公主的門路本不在考慮之中,原本想著是陛下大壽。只不過月鹿不是尋常孩子。」
「的確,但她性子太過耿介,剛直必折。」張靈蘊看向趙青君,突然嘴角揚起。
趙青君被她笑了有些不明所以,詢問的看著她。
張靈蘊搖搖頭,笑而不語。
趙青君負氣不問,轉而道:「月鹿的戶籍手實已經送到長安府,過些日子公驗文書就會下來。我想等下來,就在府中舉行過續儀禮,不必大肆操辦,但也不能草率。」
「好。」
「六御宮頗遠,我此去大概費有些時日。」
「恩。」
趙青君覺得,和往常一樣,空氣中開始瀰漫一種壓抑的靜謐,逼著她離開。她咬緊牙關,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就聽張靈蘊在後面輕喚——
「夫人。」
她轉過身,見張靈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探身出去。雖然知道不會有事,趙青君忍不住心裡一緊。還不等她上前,張靈蘊已經折了一隻花在手中,眼瞼微垂,放在鼻尖輕嗅:「今早推窗,見茶梅花開,知我有佳客。」
陽光籠在她身上,仿若神袛遠在雲霄,趙青君猝然鼻尖一酸,險些哭出來,倏地又忍住了。
張靈蘊說罷,抬眼淺笑,手持茶梅花緩步而來,雲裾寬袍恍若仙人。她抬手將花插在趙青君髮鬢間,退了一步仔細端詳,撫掌而笑,很是得意:「嬌花美人,相得益彰。」
☆、第 9 章
張月鹿在椅上正襟危坐,心裡有幾分興奮夾雜著忐忑。
到六御宮祈福,在大殿跪了幾天。她排在最後,連鳳凰毛都沒見到,更別說和那位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公主殿下聊上兩句。不同於長寧公主,這位祥泰公主事跡後世吵的沸沸揚揚,唱本小說、電視電影,湊到這一朝都要提上一提。
「祥泰公主臨!」
一嗓回魂,張月鹿連忙和其他人一起站起來,可憐這兒她最小,短胳膊短腿,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下來的。
等她雙腳著地,其他人已經跪下。張月鹿一驚,她素來知道古代尊卑等級嚴明,但來了長安這些日子,還沒跪過誰。好歹不同尋常孩童,她這會雖驚不慌,手腳麻利的跪下,腦袋就差碰到地。
「諸位免禮。」
張月鹿剛想爬起來,卻聽周圍人幾乎是齊聲喊道:「謝公主。」
張月鹿連忙把頭壓的更低,緩了片刻,感覺身邊人陸續站起來,這才抬起頭來,剛一個腿站起來,就聽還是那個聲音:「賜坐。」
嘩啦一下,眾人齊齊彎腰而拜:「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