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第1/2 頁)
景秀怔怔的看著那根白髮,想起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父皇還沒有親政,穿著白色的衣服為神宗守孝。她騎在父皇肩膀上,抱著他的頭,捂著他的眼睛,指揮著天下最尊貴的人。
「阿爹,前!往前!」
父皇則會歡快的應著,口中還配合的發出馬兒的聲音。
「好來,蹄踏蹄踏,駕! 」
那些記憶模糊的彷彿是景秀一人的夢迷,不過是她在空曠宮宇間無助的慰藉。課業填充著公主殿下記憶,不同於張月鹿全憑喜好的寓教於樂。那些都是重如泰山的殷切期盼。是父皇的誇獎,是母后的笑顏,是外祖父欣慰的嘆息,是舅舅躊躇滿志的殷切期盼。
是大姑姑冷峻的臉上閃過的溫和。
負手而立,遠眺,沉默,像華表之上的犼。
幼年時的景秀曾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在心裡這樣形容景睿之。
「大長公主可安好?」景秀遞過絲帕,輕聲問道。
鄭公公連忙說道:「昨夜服了醒酒湯,還是不大好,安置在偏殿,這會怕還歇著。可要讓人去請?」
「不必了,讓大姑姑好好歇著。她不能飲酒,沾之必醉。想必難受的很,教人備好熱湯清粥。」大郎真是糊塗鬼,盡出些簍子。大姑姑這次算是給他攬了件要命的差事。
「咳。」
床榻上響起一聲輕咳,景秀連忙上前。景厚嘉慢慢睜開眼睛,見女兒喜笑顏開,心中欣慰。景秀起身讓出位置,御醫上面一番望聞問切,說天子脫險,只仍需休養。
景厚嘉飲水潤口,抬眼見女兒衣著如舊,鬢髮微亂,想來一夜未眠。面有倦容,神色卻是振奮喜悅。他心中五味雜陳,略一思量,道:「外頭可亂?」
景秀將杯子遞給宮婢,坐在繡墩上,將昨夜之事細細稟報,最後道:「兒慌亂無措,思慮不足,行事多有鄙陋,還要父皇撥亂。」
景厚嘉聽她一件件事情安排,有條不絮。對宗親禮數有道,對眾臣不偏不倚。何人做何事,無不是有理有據,不曾越權不曾營私。便是武朗的安排,也是他早些就定下來的。
他心中滿意,又問道:「你叔伯何在?」
「兒恐父皇醒後需垂詢,請廣陵王、晉陽王於偏殿小歇。韓王遣送回府,鄧王昨日去了宮中,不知道怎得,驚擾了皇祖母。」景秀如實稟報。
景厚嘉心中暗暗點頭,廣陵王富碩,與朝中大臣多有來往。晉陽王身後有二十萬龍驤軍。這兩人回府和謀士心腹一商議,不知道要動什麼心思。秀兒借留實扣,做的不錯。只不過鄧王一貫是個老滑頭,叫他處理貴妃謀害皇后的案子,他定是沒有這個膽量搜宮,少不得要驚動母后。
秀兒到底年輕,難免思慮不足。
「無妨,你做的很好。」他寬容仁慈的看了景秀一眼。
景秀抿唇不語。此事事關母后,不管是母后或者自己直接審案,必定遭人話柄。後宮之中除卻母后與皇祖母,餘人身份又不夠。鄧王怕事,自然不會獨自去審賢妃,定將這件事情捅給皇祖母。皇祖母生性羸弱,但最恨家宅不寧,必定要三部嚴查。
況且,事事圓滿,便是不圓滿了。
景厚嘉又問:「你大姑姑在何處?」景秀給他擦拭的時候,他便醒過來了,如何不過是明知故問。
景秀微遲疑:「昨日驚亂,姑姑憂思難眠,薄曉才剛剛歇下」
景厚嘉:「好了,你莫要給大郎遮掩——呃!」他說著搖頭,牽動了傷口,登時痛出聲來。
「父皇!」景秀連忙站起,彎腰急聲,「父皇切莫多想,大郎第一次辦這樣大事,難免疏漏。況且他並非有心,不過無意之過,父皇就沒要計較了。」
「哼!無意之過。你便是太過仁慈。」景厚嘉想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