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4 頁)
這忽悠的動作,差點把遂不及防的汪瑾瑜甩下車來,慌張中,她雙手緊緊抓扯李凱旋的衣服,差點兒趴在他後背上,也許是嚇著了,她的臉騰得紅了,只是李凱旋心不在焉沒曾意識,況且,前面的人也看不見後面罷了。
經這麼一番折騰,汪瑾瑜長了記性,等李凱旋再蹬車上路,她雙手緊緊地把住後車座子,不敢鬆手。
汪瑾瑜聽得出來,李凱旋“唉!罪過——”的那一聲嘆息是深度無奈的,真誠的,那嘆息的氣流好像是從他的腳後跟直接通湧上來,冒出嘴巴的,緊隨著那一聲嘆息,他的情緒霎那間的逆轉,判若兩人。
這一聲嘆息,給汪瑾瑜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只是,她既不知道原因,又自覺不好多問。
欲22
22
李凱旋沉默了。
汪瑾瑜也想找些話兒說,可她想來想去,就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合適。許久。還是李凱旋打破了沉寂,說父親醇醇地教導,讓他明白了很多事。
汪瑾瑜若有所思。
“李凱旋同志,你既然跟珮瑤很熟悉,那也一定知道一些我們家的情況,我家,我家成份不好,我外祖父是右派,已經不在了,我父母親也一樣,自從去了大涼山,就少有音信,現在是什麼情況連我都不清楚了。你不擔心——不擔心和我們這樣出身的人交往,會——”
禁不住與人為善的本心,汪瑾瑜還是說了出來。
李凱旋似乎並不意外,他打斷了她:“哦,知道一些,不多。當然也是有擔心的。不過,你放心,珮瑤她沒事,她的公公婆婆以前都是給鍾家做傭工的,她本來就是寄養在這裡的,鍾家出事後,原來院兒裡的老人兒散夥了,現在的人家基本都是後來搬進來的,真正瞭解她情況的不多。我父親跟我講,做人要懂得判斷是與非,不能在他人落難的時候落井下石,也不要在自己明知道難能為力的時候強逞英雄,在大勢比人強的情況下要懂得自我保護。當然,我們男同志,當需要去面對的時候,就要面對。”
重複父親對他的教導時,李凱旋把父親當時所說的“你是男孩子”三個字改成了“我們男同志”。他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方法滿有把握,不用說,他應該是個蠻有自信的人。
李凱旋的熱情和自信,透過相遇後的行為和語言傳遞給了汪瑾瑜。瑾瑜沒有想到,這李凱旋雖說年紀比自己小了很多,說起正經事來,倒明白,算得上是肯動腦筋思考了,重要的是,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得出來,他的確是比較瞭解妹妹珮瑤的,最起碼比她這個做姐姐的,要了解的多。
默默地思索著,瑾瑜還沒吱聲,李凱旋又說話了。
“其實,我知道的右派很多。你一定知道黃炎培副委員長,他的七個成年子女中,五個都是右派。黃萬里教授是清華大學的三大右派之一,他是從美國學習水紋回國的,黃教授不僅專業精湛,而且文采奕奕,他被打成右派的原因,好像是因為他的《花叢小語》受到了領袖的重視。哦,還有早在新中國成立前被黃副委員長譽為‘新聞界之釋迦牟尼’的俞頌華,你知道他家嗎?”
一說到右派,汪瑾瑜的心自然就糾緊了。她沒回話,只搖了搖頭。李凱旋接著說:“俞頌華是中國新聞界的先驅。我父親說,在他之前,中國還沒有真正派駐國外的記者。1914年,俞頌華畢業於上海復旦公學政治經濟系,1915年赴日本留學,1918年於東京法政大學社會學專業畢業。1920年時,他27歲,在梁啟超的促成之下,作為北京《晨報》和上海《時事新報》特派員赴俄採訪十月革命後的蘇俄,俞諳熟日、英兩語,但不懂俄語,由21歲的瞿秋白做俄語翻譯,並李仲武三人,帶著當時中國知識分子的苦悶與“本是無牛賴犬耕”的勉力之心,於10月16日踏上探索之路,到達蘇俄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