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她本以為淚水已經枯竭(第1/5 頁)
“什麼。”
近似喃喃。
近似低語的聲音。
什麼。
無法理解。
女士頓了頓,她下意識地垂下眸子,向清野風吟看去。
那少年就在女士的面前逝去,燻黃的陽光如紗霧般覆蓋在他的身上,他依舊在微笑,嘴角依舊噙著笑意。
但那雙眸子卻永遠也睜不開了,清澈的海風掠過他的身子。
吹起了那沙,也吹走了那少年的身體,他慢慢散作了點點的光粒,像是蒲公英花團般慢慢被風帶走,先是髮絲,再是面頰,最後是整個軀幹。
只是一瞬間,只是一瞬間,便消散在春天的光與風中了。
就像五百年前,消散而去的魯斯坦一般。
一模一樣。
在風中消散,在風中離去,誰也抓不住。
——“他是魯斯坦。”
“你又一次殺死了他”
“羅莎琳,你又一次殺死了他!”
蒙德風神說的話,還回蕩在女士的耳畔,她依然無法理解,無法理解每一個詞彙。
不可能的。
不可能。
魯斯坦早就已經死了。
這是謊言。
蒙德風神狡詐而愛耍小聰明,這是她編出來的謊言。
但溫迪的眼神又是那麼的認真,那麼的哀傷,那麼的憤怒,她死死地盯著自己,銀牙咬緊,女士甚至能聽到咔咔的摩擦聲——她恨著自己。
女士能感受到這份情緒,蒙德風神憎恨著自己,但卻不是憎恨自己奪走了她的心臟。
那股恨意來自其它地方。
“你又一次殺死了他。”
刺痛。
女士感受到了刺痛。
但那近乎枯竭的內心,又莫名地發出陣陣的刺痛,已經死寂了的心臟依舊會疼痛嗎?
冰冷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之上,漲潮了,寂冷而幽暗的海水爬上了海岸,女士移開了視線:
“謊言。”
她道,面具遮蓋了她的神情,灰暗的陰影之下看不見眼睛:“謊言。”
女士這樣道。
“謊言!”
神之心已經到手了,蒙德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只要離開就行了,只要離開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只要離開。
但許許多多被刻意她忽視的事情不受控制地浮現在了她的眼底。
或者說,不是刻意忽視,而是不願意相信的事情。
女士曾無數次觀看過幼狼的劍舞,輕盈的劍斬斷了滿城的雨,當技藝到達頂峰之後,便成了無法復刻的藝術。那份劍舞隨幼狼埋入了墳墓,永遠消逝了但清野風吟卻完美再現了那場劍舞。
那首歌——果酒湖的雨夜,也已經失傳多年了,但他卻會唱,而且那歌聲如此的久違。
女士還記得他第一次唱歌的樣子,黃昏絢爛地垂落在寂寥無人的廣場上,蒲公英花團碎成小雪,清野風吟靠在神柱之上,一個人唱著那首歌。
她注視著他,卻不想殺他,只是想要和他說說話。
不可能。
他不是魯斯坦。
魯斯坦已經死了。
女士冰冷地盯著溫迪,她森然地道:“魯斯坦已經死了,死在了五百年前,他不可能還活著!”
——“你不是魯斯坦的愛人嗎?”
“你不是熱愛著魯斯坦嗎?”
“羅莎琳。”
溫迪道,她說話的聲音並不高,很低沉。
“為什麼,聽說他活著,聽說他沒死,你會如此的‘失望’和‘憤怒’?”
“你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