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您是...?”(第1/3 頁)
很難安靜下來了。
影皺著眉頭。
很難安靜下來了。
自清野裟羅來找她後,已經過去足足三四個時辰了。
人偶的製作卻沒有進展。
影的心很煩躁,她竭力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注意力總是無法集中。
那個男人從來就是這樣,從來就不聽她的話,四百年前討伐大蛇的時候是這樣,四百年後的今天又是這樣他很喜歡用‘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理由來違抗影的命令。
天守閣氣壓低沉,滾滾的雲幕間傳來沉沉的雷鳴聲,都在反應著她此時的心緒。
清野雷鳴,你現在在哪兒呢?
她不知道。
影又想起了那封辭呈,那封被她撕碎的辭呈。
清野對自己的死亡到來早有預感,所以他才會寫下那封辭呈,他在信中故意用那些話來刺激自己,藉此叫裟羅接替了他的職責。
可自己什麼也看不出來,當時只是覺得尋常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惘然
直到此刻,影才近乎恍然般地發現,她對清野雷鳴的瞭解少得可憐,她自以為很熟悉這個男人,只憑一些臆斷,她就覺得自己摸清了人心,可她其實一無所知。
她呆在一心淨土百年,不知道這個男人老成什麼樣了,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知道他日常的模樣,甚至自己連這個男人的願望是什麼都不清楚。
但那個男人對自己卻是很瞭解,他清楚自己愛吃什麼,他也知道自己的夢想。
清野裟羅的話又迴盪在耳畔了,那個小姑娘說的對,自己應該去見一見他的。
已經有百年未曾與他相見了。
他躺在病榻上,應該也很期盼自己會來吧。
那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
可他現在不見了,他不在稻妻了,哪裡也找不到他,他會去哪兒了呢?
他是傷心了,他是惱自己未能來看他,所以離開了?
影還記得他們的最後一次會面,那是以爭吵作為結尾的。
他反對‘鎖國令’的施行,違抗天守閣的命令,並辭去軍職以示要挾,篡越鳴神的威嚴,於是自己就叫他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那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將會以‘爭吵’作為結尾嗎?
不想要這樣。
“影,你又開始矛盾了。”將軍道,“也許,你該去找找他,在他死去之前。”
死。
這個詞彙很空蕩,很冰冷,從將軍毫無波瀾的口中說出來,更顯得虛無寂冷。
“死。”
影下意識地攥緊了人偶,她緩緩地吐了口氣,竭力想要驅散著莫名的恐懼,“我要留在這做人偶。”
“他會聽我的命令,他不會死的。”
“你對於時間的概念很不清晰。或者說,永恆的你近乎傲慢了。”
將軍道,她語調中依舊毫無波動:
“一百年前你認為他還能活一百年,而現在你依舊沒變過,本質上根本就沒有改變,一百年後,你認為他足以活到你做出人偶,但事實是,對於凡人而言,一百年和一剎那並沒有什麼不同。”
“錯過就是錯過了,對於如此短暫的生命而言,一百年是錯過,一剎那也是錯過,你自以為他還能活好幾周,但那也許只是你以為。面對這些,也許你什麼都做不了,也許你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留遺憾’。”
“你一直都有機會的,一百年來你有機會,清野雷鳴回來後的那三天你也有機會,可你都錯過了。”
錯過便是錯過。
也許清野雷鳴根本就活不了一年,活不了半年,活不了一週,甚至活不了三天。
生命隨時都會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