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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見尉遲曉還守著他,文瓏裹著大衣倚在樹幹上,“麻煩去叫我的家人,應該就在太學門外候著。”
尉遲曉去叫了等候在外的冰壺。隔日,文瓏私下讓人送了謝禮過來。尉遲曉收下謝禮,之後又巧遇過文瓏兩次,她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規規矩矩的見禮,規規矩矩的告退。
文瓏在心裡有了計較,這女子確實不尋常。她知道長寧郡主不是平和的性子,所以即便她在隨國公病發時有所照拂,也只當不曾發生過。這是不與人為難,也是不與己為難。若是那天尉遲曉遇到的只是一個平頭百姓,或許只能說她是與人為善,不求回報,但物件換成了文瓏,這裡面的事情就多了。文瓏何等身份?不僅位列三公,皇上視如兄弟,更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一時榮光,無人能及。更休論他本身的文治武功,在金陵城中有多少閨閣女子將他當作夢中情人。對於這樣一個人,尉遲曉還能表現得如此淡然,這就是一份透徹。而這樣的透徹不是誰都能有的,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拒絕得了權力和虛榮的誘惑的。
然而再不尋常的女子也有尋常的時候。這份尋常,便是對泉亭王。
那是唐瑾的死訊傳來的那一日。文瓏至今都記得很清楚。
那一日,文瓏聽到泉亭王的死訊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尉遲曉。那天是他第一次拜訪尉遲府,當時的尉遲曉住的宅子還很小,進了大門繞過一進就是臨風閣所在地方,伺候的也不過如是、我聞和兩個粗使的僕役。
文瓏遞過名帖,如是一見慌忙行了大禮,引他進去。
尉遲曉就坐在水邊的湖石上發呆,文瓏過去,柔聲說道:“難受就哭出來吧。”
尉遲曉僅僅是看向他,目光呆滯,喃喃的一句,“我不相信。”
文瓏安靜的陪她坐下,和她一起看眼前的湖光水色。
倏爾一滴淚就落下,像是被扯斷的珠鏈的開端,珠子簌嚕嚕的滾落,終由由寂靜無聲變成嚎啕大哭。
那是文瓏唯一一次見到尉遲曉失態,那日之後活潑的少女褪去了嬌豔的顏色,變得日漸沉穩老練。她不再是玄武湖中與情人泛舟的嬌俏女郎,而成了天子近旁端方莊重的九卿太常。這樣的脫變是天賦,也是逼不得已,其中心酸,文瓏有時想來也覺太過為難,就好比說當日爭那博士祭酒的位置……
而今,唐瑾再歸,尉遲曉苦盡甘來,即將出嫁,文瓏心裡自然替她欣喜。不過,欣喜之餘,卻也奇妙的多了一份嫁女兒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1。博士祭酒:太學的最高長官,職位相當於北京大學校長。
2。柏上桑:柏樹先植多年,後因樹幹中空,飛鳥銜來桑椹籽落入樹幹內,遂而長出桑樹,稱為柏上桑。現北京孔廟國子監內有此樹一株。
3。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漢唐時期上朝因是席地而坐,不能穿鞋,在君王面前更不能佩劍,因而得到帝王特許的大臣,可以佩著劍穿著鞋上朝,被視為極大的優遇。入朝不趨:謂入朝不急步而行。 古代臣子入朝必須趨步以示恭敬,入朝不趨是皇帝對大臣的一種殊遇。贊拜不名:臣子朝拜帝王時,贊禮官不直呼其姓名,只稱官職,同樣是皇帝給予大臣的一種特殊禮遇。此三語原文出自《梁書·侯景傳》:“景又矯詔自進位為相國,封泰山等二十郡為漢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如蕭何故事。”
☆、西去無歸
應天城中一片錦緞火紅,大紅的綢緞覆蓋了應天城的每個角落。金秋十月,十里紅妝,遠遠望去黃與紅的相得益彰,一如大婚者尊貴的身份。
後宮貴戚行餞於道,軒轅舒站在應天城的南城門前,身後是百僚立班,儀衛頗盛,士族公卿傾城來觀。
尉遲曉一身大紅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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