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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皇城是走的方銘的安排,我出了玄武門後,就隨著送貨的隊伍去了內府庫。趁著清點貨物入庫的空檔,我從後場繞出來,由呂景石將我送至等在內府庫後門旁的驢車邊。那裡排著一長隊的驢車,都是每日運送宮中燈油的油罐車。我躲入指定的空罐中,會有一個方銘手下的送油的粗使內侍推著油罐車將車子送至北安門,然後我們要過北安門的最後一道禁衛盤查出皇城。在車子推到北安門邊,安樂堂旁時,出了意外。我們恰好撞上了巡邏的宮中禁衛,首領禁衛帶人過來盤問。當時千鈞一髮,我就要被發現了。安樂堂內,老姑姑就在此時沖了出來,突然發了瘋般抱住那禁衛軍首領就咬,禁衛軍被老姑姑吸引了注意力,我們才躲過盤查,一路從安排好的北安門出了皇城。但是老姑姑……」
穗兒說到此處,眼圈已經發紅了:
「我非常擔心老姑姑,可是我出來了就進不去了,呂景石也不能隨意出皇城,我與他們斷了聯絡。我只得按照原先安排好的計劃,去北安門不遠處的羅鍋巷中尋找接應我的人,他們都是方銘安排好的。
我本來打算找到接頭人後,委託他們給方銘帶去訊息,讓他去觀望一下老姑姑的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把她救出來。但是我到了約定地點後,卻始終沒找到等我的馬車。我等了很久無果,卻發現羅鍋巷中出現了一群形跡可疑的人,他們一直在觀望我。我心覺大事不妙,於是趕緊往外逃。
方銘曾與我約定好,如果因為什麼特殊原因,我與接應人沒能對接上,就去兵馬司衚衕的胡記脂粉鋪,那裡也是接應點。以『吉祥鳥』為我的代號,到時候就能接應上。我一路向西,行至兵馬司衚衕後,卻發現胡記脂粉鋪大門緊閉,我敲了一會兒門,見無人應門,身後跟蹤者已經來了,不得已只得繼續往外逃。當時我陷入絕望之中,根本不知該何去何從。也不敢與任何人搭話,感覺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不可信的。我想的是先逃出京城,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我混在一群流民和販夫走卒之間,從西便門出了京城。我一路向西,也漫無目的,我唯一的依靠就是腦海中記下來的京畿地區的輿圖,我知道往西一路走,第一個官驛叫做東山驛,我想先去那裡等訊息。我出城的時候天都快黑了,等我一路走到妙峰山腳下時,已是臨近午夜。大雪下了兩個整日,山路上全是積雪,我深一腳淺一腳踏著雪走了二十多里路,不敢停歇,因為我知道身後有追兵,他們一直跟著我,如果不是有大雪的掩護,我或許就要被他們抓住了。我專挑有掩蔽物的路走,官道坦途不敢走,一路上借著樹林和大雪的掩護逃跑。後來實在是凍得不行,飢腸轆轆一點也走不動了,天黑得什麼也看不清了。不得已,只得上山躲避風雪。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眾人聽穗兒說完,均陷入了沉默。這個女子這些年來的經歷是如此的傳奇,又是如此的艱難困苦。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孟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那你身上的笞傷,是替誰受得過?」
「這是出逃前一日,我與同一組的繡娘一起奉命為鄭貴妃量體裁衣。那繡娘是我在尚服局中唯一一位關係尚算親近的人,她名叫莫白蘭。我們去了鄭貴妃宮中,為鄭貴妃量體的過程中,鄭貴妃問我話,我才知道,原來她指名要我去量體裁衣,就是因為知曉皇帝看中了我,想方設法想納我為妃嬪,她出於醋意和嫉妒,對我態度自然也不會和善。她還想起了多年前曾與我之間見過短暫一面,那時她親眼目睹皇帝把我拉上御輦親暱同座,讓她十分憤怒。量體的過程中,她雖百般言語刺探刁難,但礙於怕被皇帝發現,遂並未體罰我們。但是莫白蘭被嚇壞了,竟然把自己的針線包落在了鄭貴妃宮中。那針線包十分珍貴,裡面存著十幾種特殊的繡針,若是丟了,她幾個月的例錢都賠不起。她急哭了,說